原来她自小便有便秘之症,番泻叶能为她缓轻病症。因羞于启齿才没有上报太医院,自行带入宫中。
虽然她有番泻叶,但阮萤茶里的番泻叶真真与她无关,林姿燕内心惶恐,赶在太医还未离开前到太后处说明自身情况。
太医为林姿燕诊脉,她所言确实不需,但她有便秘之症不代表不会害人,未查明真相之前,太后罚她不许踏出漱芳斋半步。
阮萤气虚,养了两天病,收到林姿燕从院墙上抛过来的字条。
——“我没害人。”
宁寿宫里除了漱芳斋没查出第二片番泻叶,且那日林姿燕还因为给王襄出气跟阮萤起了口角,她百口莫辩。
虽然林姿燕进宫以后一直对阮萤存有敌意,但阮萤隐隐觉得下手的不是她。那日王襄来过绿蕊阁,按着王襄和林姿燕熟悉的程度,拿到番泻叶也不稀奇……
一切都是猜测,没有证据,阮萤不好妄下定论。
再有两日就是中秋,届时宫中会办中秋宫宴,邀群臣携家眷入宫共赏秋月。
还未到十五,明月已呈现出银盘之态。外头风清凉,阮萤披着外袍到院中赏月。
阮萤的外祖是尚书府的家奴,身份尴尬,所以有记忆以来从未出阮府探过亲,更别提留宿府外。第一次离家就出来半月之久,恰逢中秋,阮萤想起了姜姨娘。
进宫前和姨娘闹了不愉快,不知道中秋月圆,姨娘会不会想她?
想到阮府和姜姨娘难免横生伤感,阮萤不愿陷入愁绪,起身欲离。
“呜呜嘶……”
秋风将细微的啜泣声送到阮萤耳边,循着声音查找,约莫是从漱芳斋传来的。
绿蕊阁的院子和漱芳斋共享一堵墙,之前林姿燕的纸条便是经由那堵墙传过来。墙那侧的人虽极力压制哭声,但悲从中来难以抑制,还是让阮萤分辨出是林姿燕的声音。
本来能借着后日宫宴与家人相见,但太后下的禁足令未解,阮萤猜她是因为思念家人再加上心中委屈才在圆月下哭泣。
听她哭得伤心,阮萤一无解局之策,二不想揭破她狼狈之相,提裙要走。
秋夜露水深重,花坛里蹦出只青蛙落在阮萤脚边,惊吓之下饶是她咬紧牙关不发出响声,躲避时沉重杂乱的脚步还是传到了院墙另一端。
哭声骤停,浓重的鼻音传来:“谁?”
阮萤屏息不应声。
林姿燕哭得鼻头泛红,用力吸了两下鼻水,走到墙根下:“别装了,我知道是你。”
“看见我的字条了吗?”
她已经这般落寞,阮萤不好再冷落她:“看见了。”
被关了几日,林姿燕满腹委屈无人诉,这会儿隔着院墙总算能说上一说:“嗳,我可没害你。虽然我对你态度不好,但我们一天说不到两句话,我害你做什么?如果我是你就该好好想一想,到底惹到了谁?她能害你一次,就能害你第二次,你自己当点心好好防备着,别又把罪算到我头上。”
她带着浓重的哭腔,一边吸鼻子一边警醒阮萤,都到这般田地了还别别扭扭地耍狠。
“听到没啊,我没害你!我才不像你那么坏会拐着弯损人,我不会害人的!听到就吱个声啊!”
阮萤觉得她可怜又好笑,回她:“我甚少与别人来往,初见时也没做什么惹人厌的事,你为何觉得我坏?”
“你自己做了什么好事你自己心里清楚。”林姿燕哼了一声,见阮萤又不出声,又继续说起来,“不是你在宁国公府帮着阮语若欺负我阿姐吗?那桩亲事本就非我阿姐所愿,你还帮着阮语若戳我阿姐痛处,害得她伤心了许久,你还不坏?”
阮萤想起来了,宁国公府庄子上,阮语若确实用亲事损过人。她对各府姑娘不甚熟悉,原来是林姿燕的姐姐。
“是你阿姐先戳她痛处,而且那话是她说的,我并未帮腔。”
林姿燕脚尖打着圈,噘嘴说:“谁管你说没说,反正你就是帮你阿姐了。”
她跟个小孩似的,进了水深火热的皇宫还敢置气,阮萤忽然品出林姿燕个性之可爱,抿唇轻笑。
“你笑什么?我就说你坏吧,这样还笑得出来。”林姿燕耳朵贴在墙上,没错过她的笑声,不满地踢墙。
“啊嚏——”
刚踢完墙就狠狠打了个喷嚏。
阮萤裹紧外袍:“更深露浓,早些进屋吧。”
“哼,没话辩解了吧。”林姿燕还在嘟囔。
情绪平稳下来确实觉得凉,林姿燕冲着墙喊:“嗳,别忘记我的话,回去好好想想是谁想害你,赶紧把她逮出来。”
除了王襄还能是谁。
林姿燕快呕死了,番泻叶的事情她只跟王襄讲过。天天在王襄的忽悠之下觉得王襄人傻好骗,原来傻子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