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赶慢赶到了牧马湖已是申时。
“崔娘子,小侯爷不在,这里就拜托你和老贺了。”
虽说眼下天气不热,但是到底过了好几日,已经可以闻到尸体腐败发出的尸臭味。
王知权退的老远。
贺文章拿出两个面衣:“崔娘子,这是小侯爷自己做的,比起以往的面衣,更贴面,夹层里加了干芫荽和薄荷,,口中再含一片姜片,能抵挡尸臭。”
崔拂雪已经被熏的脑仁疼,忙含了姜片带上面衣。
虽不能完全阻隔尸臭,好歹在可以忍受的范围。
其实以前在义庄时,是闻惯了尸臭的。
崔拂雪在心里笑话自己,过了几年的好日子,如今倒矫情起来了。
没有江不系挡着,崔拂雪进门便与一具吊在屋梁上的尸体来了个面对面。
尸体她不怕,但爬满了苍蝇、蛆虫的尸体着实恶心。
她干呕了一声,压下胃里的不适在屋里看起来。
另一边,贺文章在几人的帮助下已经将尸体从房梁下放下。
废屋里到处都是灰,一张破凳子被踢到在尸体脚下,一眼看过去没有打斗的痕迹,进门前她便看了一眼,进进出出的脚印有不少,多半也有江宁县衙役的脚印在其中。
“崔娘子,老贺,”王知权远远地喊,“可有可疑之处?”
贺文章正在验尸,崔拂雪走过去:“贺大人,是自缢吗?”
“看起来是,颈部勒痕呈现八字,口开,舌头伸出口外约二分至三分,两手虚握,大拇指、两脚尖直垂下,都是自缢的特征,可惜……”
“什么?”
“可惜尸体已经开始腐败,很多细微之处已经无法验出,比如是否曾被迷晕,即便剖腹,因为腐坏,无法判定。”
崔拂雪扶起晃悠悠的凳子:“贺大人,您看凳子的高度是否合适?”
贺文章比划了下:“差不多,死者的身高踩上凳子,可以吊上。”
还真是自缢,崔拂雪有些失望。
果然是自己与江不系去问秦啸落水溺亡的案子打草惊蛇,让他起了逃跑的念头,许是跑到这里想到当年的事,又想起今后无依无靠的女儿,觉得了无生意,找了处破屋,自缢而亡。
两人前后脚出了屋子。
“如何?”王知权急忙问。
“看起来是自缢而亡,不过尸体腐败,再多的恐怕很难验出。”贺文章有一说一。
王知权像是松了口气,却还是咬着牙说:“穷凶极恶的家伙,就这么死了真是便宜他了,幸好小侯爷与崔娘子推出了他作案的动机与过程,否则连口供都拿不到,本府真不知道该如何向刑部交差,走,回衙门。”
一行人浩浩荡荡。
江不系刚回到家便听说发现了程袁梅的尸体,一路赶到府衙时,在门口与王知权一行人撞个正着。
“当真是自缢?”
王知权上下打量了江不系一番:“小侯爷这是……刚从山里钻出来?”
只见江不系鞋底都是泥,衣裳也被划破了口子。
江不系摆摆手:“先不说这个,老贺,程袁梅当真是自缢?”
“下官不才,能验出的结果确实是自缢。”
江不系喃喃:“为何要自缢?”
王知权拍板结案,江不系不再说什么,回家梳洗。
崔拂雪将自己与江不系的推断说与府丞,待府丞记录在卷宗之中后,才回了秦淮炊烟。
一阵冷风吹过,崔拂雪想起秦双最后的眼神,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搓搓手臂加快了脚步。
进了秦淮炊烟是扑面而来的暖意和满鼻的饭菜香。
跑了一个下午,她早饥肠辘辘,此时更是又冷又饿。
卫泉颠儿颠儿地过来问她想吃什么。
崔拂雪问:“可有鸡汤?做一碗鸡汤泡饭即可,简单些。”
卫泉答了声“有”,转身便要去后厨忙活。
“卫泉,”崔拂雪又叫住他,“你可知你家主子最近在忙什么?”
卫泉挠挠头:“主子只说只有破了某些人的谎言,案子才能破,至于他怎么破,小的真不知。”
崔拂雪:“好吧,给你主子也准备些吃食,趁热赶紧送回去。”
哎哟,老天,崔娘子在关心主子,卫泉心里大喜:“得嘞,小的这就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