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拂雪大惊,本能让她就势往左侧滚去,刀刃掠过耳畔削断一缕碎发。
崔拂雪来不及思考,一骨碌爬起来,扭头就跑,甚至没有去看那个人是谁。
什么情况,为什么袭击她?难不成遇到打劫的了?
崔拂雪两手空空,挎篮方才也丢了,要不然里面的糕点扔一扔说不准还能挡一阵。
她踉跄着冲向斜坡,枯枝不断勾住裙角,饶是她用尽全力,身后脚步声依旧越来越近,似乎能听到刀锋削断树枝,噼啪落在枯草里的声音。
“救命——”崔拂雪不得不大声呼救,只盼能有从天而降的猎人或者樵夫,“救命啊——”
“咯咯咯……”
身后传来阴森的狞笑。
崔拂雪没命的跑,呼吸愈发急促,喉头涌上一阵甜腥味,双腿越来越重,已然快迈不开步子。
她扭头,一张蒙面的脸已经近在咫尺,蒙面人举起手中的短刀,狞笑声越靠越近,眼看短刀就要落下,崔拂雪下意识地抬起双臂抵挡。
没有疼痛传来,只听到“当”一声,崔拂雪睁开眼看见飞来的匕首打在短刀上,蒙面人被击得连退几步。
“江不系?”崔拂雪惊喜地喊道。
江不系“嘻”了声:“拂雪,这么连名带姓的叫太带劲儿了。”
他边说着,边迎着蒙面人而上。
蒙面人招式狠辣,每一刀都冲着要害。
江不系侧身避过直取咽喉的杀招,左肩立刻传来撕裂的疼痛,刀刃挑破衣料划出血痕。
“嘶”,江不系抽了口气骂道:“兔崽子,被本公子抓到,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江不系,小心!”崔拂雪喊道。
江不系无暇回头,不知从哪儿又抽出把匕首,贴着对方的短刀斜削而上,逼得蒙面人后撤半步。
短刀被挑飞的瞬间,江不系抓住对方手腕反拧。
蒙面人瞳孔微缩,虚晃一招抽身疾退。
江不系正要追击,左肩一阵疼痛,冷汗瞬间顺着额角流下。
“别追了,”崔拂雪冲过来扶住他,“你肩头在流血。”
江不系刚想逞强说无碍,就听“撕拉”一声,崔拂雪扯下一段裙摆,包扎在伤口上。
江不系边咧嘴笑边抽声喊疼。
“你怎么在这儿?”
“你怎么在这儿?”
两人异口同声。
“轻点,轻点,”江不系连喊两声才又道,“我在找破绽。”
“什么意思?”
“拂雪当真觉得程袁梅是凶手?你若是真这么想救不会出现在这里。”
崔拂雪“嗯”了声,打完最后一个结:“我也在验证一个想法,本来想找贺大人,他母亲病了,不得已,我才一个人来了。”
“你怎么不去找卫泉,”江不系有些恼,“这种地方什么野猪野狼毒蛇比歹人更可怕。”
“小侯爷不也是一个人。”崔拂雪小声嘀咕。
“你……”江不系话锋一转,“你方才叫我什么?”
“小侯爷,怎么了?”
“拂雪,”江不系笑嘻嘻道,“你知不知道人,在危急关头下不论说什么还是做什么都是最能表达真实内心的。”
崔拂雪往后退了一步:“你想说什么?”
“方才情急之下,你可没叫我小侯爷。”
崔拂雪:“……”你有病吧,这个时候还能计较这些?
她刚想违心地说事出突然,还希望小侯爷不要见怪,就听江不系贱兮兮道:“再喊一声听听。”
崔拂雪:“……”有病,鉴定完毕。
崔拂雪在心底翻了个白眼:“小侯爷不是想知道我为何来此吗?”
江不系:“为何?”
“有人告诉我东郊山里住了位高人,”她看向江不系,“会易容术。”
江不系蓦地睁大了双眼。
崔拂雪又道:“还有,程袁梅不是自缢而亡。”
“怎么说?”
“今儿秦淮炊烟内堂一张凳子因用的久了,阿……”她险些说出阿芦的名字,清了清嗓子改口道:“凳子不经重,坐上去竟散了架,我想起昨日在那座废宅里,程袁梅上吊的脚下也有一张破凳,那张凳子更是摇晃,如今想来,根本无法承受一个男人站在上面的重量,若程袁梅踩着那张凳子,决计无法将自己吊死在房梁上。”
江不系:“所以你来这里是为了找那位会易容的高人,想知道当年在究竟有没有人在他这里做了易容术?”
崔拂雪一点头:“正是。”
崔拂雪往四周看了看,又看江不系的肩头还在渗血:“小侯爷,要不,咱们先回去?”
江不系一咬牙站起来:“不成,那蒙面人既然袭击你不成,必然只有将替他易容之人灭口才能保全自己,咱们动作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