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梁文宇出入书房一事叫有心人察觉,知晓他暗中查探冰价格一事,此时由陆庄传递到六爷耳中。
当日蛛丝马迹顺着脚印显现,陆庄是个有心眼的,他临行前特意在书房角落摆根细羽,回来时见着,他便知晓屋内进过人。
等送阿瑶离去后,他三步并两步走到男子身边:“六爷,后续是否要再下招呼一声。”
“不必。”男子搁下茶盏,“她掀不起大风大浪,不过身边有碍手碍脚之人,你且去查清,该怎么做,无需我多说。”
“是。”陆庄带人去排查这几日进入花楼的食客。
因为阿瑶拒绝与花楼合作,算是彻底断送退路,两市之间的果价随着冰价上涨,价格已经高到要将所有商贩都驱赶出城。
连冰雪铺都无一幸免,留在州桥贩卖冰饮子的小摊都是私下投靠花楼。
本来她还有机会跑几里路去外头镇子购买果子,可听梁文宇说外头几个镇子都受到控制,买断所有果价,将东西全捏在自己手中。
他们速度极快,快到连一丝反应余地都未给阿瑶留下,谈判时她已经从男子口中得知她们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监视之下。
回到铺子第一件事便是清点剩余数目,所有款式果酱还剩下五六罐,撑上几日不难,难却难在食客人数减少。
“阿瑶,这几日营生未必好,不如我改用摊子去外头。”许老大道。
“阿爹,你和阿娘守在铺子中,我与梁文宇就行。”阿瑶开始搬运陶罐中的果酱,“外头需要人去,可还没潦倒至此,虽然他们四处断我之路,可还是能有法子突破,只是需要几日。”她已有些思路。
许老大点头:“好,我与你阿娘一定把店看好了。”
梁文宇帮阿瑶搬货出去,一路拖着推车,两人边走边卖。一路上卖出好几碗,数量少些,好歹开张。
她摆摊位置始终没变,还是摆在州桥底花楼对面,只是身边多了几家冰饮摊,售卖款式和阿瑶这些差不多。
“这不是阿瑶妹子么?怎么突然回来了。”对方只以为阿瑶是铺子开不下去,他们仰仗花楼,自然得了不少好处。
阿瑶搅动果酱,扯开嘴角:“如今天热,想着食客方便些。”她铺子开的是有些远。
原本还有些达官贵人差人来购沙冰,如今好似许久未曾看到,她心中想着让梁文宇送几碗沙冰去吴县令府上。
瞧见吴姣姣冒着烈日出来,身旁有仆从打伞,可额角沁出的汗珠将妆容弄花,她走到阿瑶身边找位子坐下,让她赶忙做碗沙冰出来解热。
“阿瑶,你若是有难处可尽管同我说,我阿爹是县令,有些小事他还是能帮上一帮。”吴姣姣吃下冰,顿时舒服许多。
“好,此事劳烦你了。”阿瑶感激着,“本这事不想告知与你,事关民生,若是不乘早解决,城中百姓怕是要热死街头。”她也是才听闻冰价已快涨至一千八百一块。
此事为了百姓也是为她自己。
“你店中最新的冰沙给我来上一碗。”她热的慌。
“好。”阿瑶并非担心吴姣姣贪凉,是见她吃了没几口,冰就化成了水。
酥珞碗是阿瑶代替果酱使用的,本就带着随意姿态做出来的,没曾想能如此紧俏,她刮了些牛乳冰沙放进去,多加了一些葡萄和碎果仁进去。
与吴姣姣初遇因沙冰而起,说来也是一桩怪事,当初她才刚开始买沙冰,偏偏选重她,各大酒楼所做,难道在食客眼中竟然都不如她?
这个念头很快就被阿瑶摒弃,若是未能超越她,那外头那些人岂不乱套。
“你快同我说说,眼下该如何帮你?”吴姣姣吞下冰水。
阿瑶小小瞟了眼,低下头:“此事荣我想想。”她暂时想不出应对方法。
视线投向后厨清理铁盘的梁文宇,只可惜对方一心扑在上头,根本没注意到前方。
“阿瑶,此事就交给我去办!”吴姣姣拉住阿瑶手央求道。
阿瑶其实并非不信她,而是吴姣姣身份特殊,被外人知晓对她也未必有什么好处。
“姣姣此事你插手不太方便,还是莫掺合进来为好。”阿瑶反手握上她手,担心她伤心,“你只需私下稍稍帮一帮便可。”
“好,你说什么,我便做什么。”吴姣姣答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