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亲她之前就说过的话,他果然是存着这种心思。
闻隐抬手指向他,眼底光芒璀璨。
沈岑洲承接她的滔天怒气,面色一如既往疏淡,直直锁定她。
闻隐喉咙干涩,想斥他岂有此理。
他竟敢说他喝酒。
他亲了她这么久,他渡过来的每一气息,都没有酒意!
往身上倒酒就敢亲她,做戏都不做全套。
闻隐切齿,想立刻拆穿他。
又死死忍住。
如果沈岑洲承认——
那就不是酒后一时误入歧途胡作非为。
这层心知肚明的窗户纸,沈岑洲分明想她亲自戳破。
闻隐咽不下这口气,鼻尖微皱,扬眉冷声:“仗着醉酒就能亲人吗?难道今天你喝醉无法无天神志不清不知停歇,也是一句轻飘飘的道歉就揭过吗?”
“不会。”
沈岑洲打断她,“你生理期还没过,我没那么禽兽。”
闻隐目色一松,又瞬间聚起。
这样坦然的姿态。
她一时想他还没失忆就好了,她现在就从沙发上跳下去砸他。
闻隐紧紧抿着唇,被气得一句话说不出。
沈岑洲直勾勾盯着她,美人夺目,抬起的手指一动不动地指着他。
看起来……要被气坏了。
难得贴近,他无意妻子想起来只余气闷。
沈岑洲捉住她的手,不紧不慢牵下来,将抱枕丢去一边。
起复的烫意逐渐消散。
他起身,像一切开始前般,重新单膝蹲在她身前,聚精会神注视着闻隐。
他牵唇,“醉酒是我不好,只是白月光在非洲,我日思夜想认错了人,也情有可原,是么。”
白月光一词再次出现。
闻隐冷声:“借着白月光的名头背叛她,不可理喻。”
沈岑洲偏头,轻点了两下,似乎认可。
“我最近想起一些往事。”
闻隐手指抖了下。
沈岑洲握着,只作毫无感知。
“我和一个女人似乎极尽亲密,”他微微敛眉,像在认真回想,“到那个地步,大概是你所言,我的心头肉。”
比起他第一次在医院复述她所说心头肉一词,他这次毫无滞顿。
唇角甚至噙笑。
看起来温和极了。
闻隐却感觉自己手脚慢慢变凉。
她反唇相讥,“沈总左拥右抱也不稀奇,别是又认错人。”
“小隐。”
沈岑洲嗓音淡漠,“我没这些闲心。”
闻隐不吭声。
她当然知道她没有,不然他该在秋水湾睡一辈子沙发。
沈岑洲彷佛耐心告罄,不愿再消磨时间,径直道:“我记起的那张脸,为什么是你?”
闻隐表情一僵,心跳声骤然如雷鸣般响起。
沈岑洲盯着她,将她所有细微的变化尽收眼底。
闻隐很快反应过来,沈岑洲在试探她。
他若真想起曾与她耳鬓厮磨,怎么会亲吻还要一个醉酒的借口。
她押着怒,“沈总为了替自己开脱,真是煞费苦心。”
闻隐想抬手推他,发现一只还被他捉在掌心。
气急败坏抽回。
沈岑洲并未拦,手顺势搭她身侧。
他确实没有记起与她种种。
然刚刚被眼前的妻子踹下沙发时,一些模糊的景象却莫名浮现在他的脑海。
他被她——踹下过床。
彼时她不像现在只是唇被碾磨,瞬间闪现的记忆里,闻隐的睡裙被揉出褶皱,吊带外的红晕,坐于地上的他耷着眼睑的笑意,无不在昭示发生的一切。
沈岑洲看她,“小隐,秋水湾被你踹下床的时候,我们在做什么。”
闻隐一时毛骨悚然。
他真的想起来了?
她思绪起复波折,被牵回他口中的时刻。
沈岑洲尝试的新姿势她不喜欢,没挣过,红着眼把他踹了下床。
闻隐想起来又生气,此情此景却不能全盘托出以翻旧账。
沈岑洲也没有等她绞尽脑汁想一个新的谎言。
他双手捧上她的脸,迫她贴近,像刚刚亲吻的姿势,却并没有继续轻举妄动。
两人的距离并未很近,沈岑洲也未追根到底。
他似笑非笑,状似温和,“小隐,或许白月光是假的。”
闻隐不解其意,沈岑洲语气平缓,“也许,是我想娶你,故意编造往事,让你放心嫁给我。”
毕竟,在她给出的故事里,她不愿联姻,是看准他心有所属才与他联盟。
他指腹轻轻摩梭,掌心下的血管轻轻跳动。
他给足了台阶。
他的妻子谎话连篇,他无意再计较。
闻隐应下,过往一笔勾销。
他擦过她微微肿起的唇珠,“疼么。”
闻隐定定坐在那里。
她知道他的意思。
她拳心紧握,手指有些痛。
沈岑洲看到,一手拆开,慢条斯理揉着她掌心。
闻隐声音坚定,“我们是盟友。”
沈岑洲面色冷下来。
那双温和的眼染上几不可察的冰霜,目色凉薄。
骨子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凛意未加遮掩,缓慢地笼上一方空间。
闻隐不避不让迎着,遏制住闪躲的冲动。
未曾改口,再次重复:
“我们是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