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听到这些噩耗的时候,时榴整个人都恍惚了,他甚至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告诉他发生的一切,觉得李吹寒是在骗自己,可在再三确认过之后他竟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再后来,再后来……
再后来发生的一切,时榴连回忆都不太敢了。
李筠欢印象中早些时候的时榴还是谁也不理,那时李吹寒还是到处找办法,经常一出去就是一整天,他心里也清楚时榴不想看见他。
即使他已经急的恨不得直接穿回去,在那个世界绑个享誉全球的知名心理医生过来給时榴看看,但在这里他什么也做不了,还不得不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免得时榴看见他更难过。
但李吹寒也一直没有停止和系统讨价还价,比如用高额积分换取一小点治疗的药什么的。
他此时已经忘记之前的自己为了这些积分,为了获得更高评级而冷酷地无视那些人的求饶,甚至为了那一点额外的积分直接把自己的父亲永远留在了边疆的事。
比起最开始恨不得速战速决赶紧回去的自己,现在李吹寒已经是尽量在拖延,一直在寻找永远留在这里的办法。
即使心里清楚这是不可能的,他还是没有停止尝试,除了和时榴有关的一切,他这辈子还从来没有碰见他搞不定的事。
除了石榴,除了他的玉儿。
榴榴,榴榴,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于是长赢侯府的两位主人,一个整天忙忙碌碌不管事,另一个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李筠欢在这里待着就显得有些多余了。
他一直没有搞懂的是,如果李吹寒收养他是为了供母亲取乐,那为什么在发现自己没有用之后还是把自己留下来了。
懒得处理吗?
不,李筠欢推翻了这个猜想。
在他看来,李吹寒是一个很精明的人,他做任何事都不是无缘无故的,也许自己的存在,就是最大的价值了。
只是目前,李筠欢还没有能力去挖掘背后的一切原因与秘密。
在长赢侯府再一次被众人忽视之后,李筠欢偶尔会给自己找点事干,比如和府里的下人一起学写字,在时榴的侍女那偶尔打听一点消息。
虽然衣食住行都有了保障,李筠欢还是不满足,他想向上爬,他想掌控他自己的人生,而不是像个物品一样被送来送去。
然而每每他心中的恶意积累到一定的境界,都会在见到时榴之后变得无比乖顺,人淡如菊。
他的母亲,他唯一的妈妈,在他们两个独处的时候,总是会那么温柔的抱住他,在院子里休息放松的时候,偶尔还会趴在他的身上小憩一会儿,这时阳光下他的母亲身上好像在发光。
他痴迷地看着时榴的睡颜,因为靠的太近他低下头还能闻到母亲身上传来的淡淡幽香,清透而朦胧,仿佛能看见那淡淡的光晕在空气中流转。
“宝宝,你想不想上学。”
时榴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也许是在李筠欢沉迷于吸猫的时候,他缓缓睁开眼,望着李筠欢一脸痴相,脸上似乎带有些疑惑不解的神情。
李筠欢连忙收回自己的一些心思,正襟危坐起来,假装很认真的在听他讲话,实则眼神又开始飘忽不定,脸上还带着些流露出的红晕。
他镇定下来回答:“想……但是,我有点舍不得离开母亲。”
时榴没有回他,只是用手指勾住李筠欢地长发,在指尖打转,默默地想着,原来筠欢的头发已经这么长了,抱住他的身躯比他刚来的时候要健硕不少。
三年过去了,李筠欢已经彻底融入他们的生活中。
虽然对李吹寒来讲,有他没他都一样,所以李筠欢的变化他也不在乎。
但时榴是一点一滴看着他长大的,三年来表面上他是对府里的一切都不管不问,对李筠欢的亲近讨好无动于衷,似乎什么都没有感受到什么也不在乎。
但其实他内心一直默默地在注意着周围发生的一切,他不是什么都没发现,只是懒得管。
李筠欢,说到底,还是李氏的族人。
时榴心里一直还有这么一道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