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年时万知遇经常会随父亲进宫一同探望姐姐,那会儿在贵妃的住所还经常会碰见这位太子,他们也因此时常聚在一起,偶尔还约着一起下棋游猎,两人关系一直都还不错。
而对于这个继子万贵妃本人的态度一直都是眼不见为净,但也没有亏待他。不过其中更多的原因还是她自己没有孩子,想着以后多多少少还是得仰仗闻人相生。
该尽的责任她也都尽到了,但一直还是不与他太过亲近,两人之间建立起一道自己心知肚明但外人看不见的隔阂。
直到偶然有一次万知遇偶然路过贵妃住所的书房,在门口不小心听见了父亲与长姐的密谋,他才知道先皇后原来是是被长姐毒害的。
原来万意浓与先皇后的关系一直很好,万氏与皇后身后的甄氏关系也很紧密,曾经一文一武两家已经是垄断了朝堂上的大半权力。
后来不知怎么的万意浓突然发现这么久以来自己一直都在被皇后下药,所以才导致了她多年以来怀不上子嗣。
比仇人更可恨的便是身边人的背叛。
一夜之间她恨透了这个人,但她并未找皇后对峙,而是选择以牙还牙,直接设计下毒夺走了先皇后的性命。
这封信是先皇后临终之际写下的,本想寄给自己的父亲,却意外被万意浓发觉了,她派人阻拦最后落到了万氏的手里。
后来万知遇趁两人都不在的时候又去翻找了出来,被他一直藏在自己卧房的箱子里。
“因为这件事,我也主动和太子疏远了。”
听完这么一桩皇室秘辛,时榴心里五味杂陈,他倒是觉得谁也不好指责。
如今万氏和甄氏的关系依旧很好,如果这件事是真的,他们反目成仇,那万丞相失去了甄氏手上兵权的支持的话这次可就很难制胜了。
他不动声色地将信收好,随后问道:“这封信里的内容你看过吗?”
万知遇摇了摇头,信不知被她用了什么特殊的技法,打开来看只是一张白纸,我试过很多种方法都不能破译。
时榴:………
“你连内容都不知道,还让我去送?”
万知遇绷着脸解释道:“她不是第一次写这种信,长姐探查过先皇后的卧房,那时也发现了不少空白的信纸。
“这应该是甄氏独有的秘法,甄如光拿到后就能解开。”
“好吧。”
时榴又思索着,他依旧有些无法理解
“如果真的这么做了之后你身后的家族又该怎么办呢?”
万知遇的眼神却很复杂,他没有给出一个多么完善的解释,而是说了些时榴听不太懂有些模棱两可的答案:
“万氏倒台是必然的,况且即便成功了又怎么样。父亲和我都不适合那个位置,也不应该成为那个掌权者。”
“我还没有想要承担千古骂名的打算。”
“至于长姐,太子不知道真相,所以也不会把她怎么样……”
“所以唯一的变数就只有那一个……”
他没把话说全,时榴明白他的意思。
唯一的变数就是李吹寒。
宁朝的未来,几乎将全部都落在李吹寒的手里。
他手握重兵,回京这么多年来一直在暗地里培养自己的势力,不动声色地将李氏挤进了一流世家的行列。
现在又突然打了所有人个措手不及。
万知遇心里很清楚,一直到如今他们也没有摸清楚李吹寒手里到底有多少兵,即便甄氏不同他合作只是保持中立万氏也斗不过这个处处都让人难以捉摸的人。
万知遇:“如果你足够了解他,或许能猜得到结局是什么。”
时榴:“你的话说完了吗?”
万知遇:“说完了。”
在他回答之后时榴走到了他面前,面色微冷,一只手握成拳。
万知遇看着他这毫无征兆的行为,有些不知所措道:“怎么了?”
时榴没有回应他,随后在他不解的眼光中高抬起手……
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甩出了一巴掌,扇在万知遇的右脸上:
“啪!”
……………
???
万知遇被打懵了。
一时间他目光呆滞,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
时榴只是揉了揉那只有些打疼了的手,眼神锐利而无情道:“当初你在众目睽睽之下把茶杯砸向我……不知你还记不记得,好在那时我躲开了。
否则现在都不能好好的站在这里跟你谈话。”
他慢慢走到了万知遇的身后:
“那时你也未曾向我道歉,所以现在我回你一巴掌,也算是扯平了。”
时榴神情恬静,说出的话不带一丝情绪:
“我想不通你有什么资格来欺辱我。”
“我也没有宽容到任由他人践踏。”
万知遇的右半边脸有些红肿,一句话也没有反驳,就算听见他的话只是缓缓低下了头。
见他这幅模样时榴有些意外,他先开始还想着万知遇就算不当众发火也会直接甩脸色走人。
但他现在不想再花心思去猜测这个人心里是什么感受:“你的忙我会帮,希望以后还有机会见到你。”
时榴抬脚打算离开,他用手抚着门框,临走前留下了这么一句:
“你为什么要为太子而愧疚呢,严格来说,这件事其实与你们两个都无太大关系。”
直到时榴彻底走远了万知遇才动了动自己已经僵硬的手指,从刚刚被打完之后他就一直保持着这幅沉默的样子,在意识回笼之后,他的嘴唇微微颤动:
“……对不起。”
但时榴已经听不见了,他正一步一步走在回书院的路上。
他想起万知遇现在的处境后默默叹了口气,原谅了那人请客不送客的失利行为。
在了无人烟的路段时榴拿出了那封信,昏暗的夜色下他的眼睛依旧亮亮的:
没想到一个王朝的未来现在居然掌握在他的手里,也算是是发达了。
他心想着:果然还是京城机会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