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翔天那张老脸一会儿白一会儿青的,像是吃了一斤酸枣,好半天才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哈哈,是啊。”
领导又跟齐钧说了几句话,又转了几圈就离开了,黄翔天满脸燥得慌,落荒而逃,慌张回了办公室。
他前脚刚走,工作间内笑声霎时此起彼伏,陈嘉恨恨道:“这老黄驴,平时耀武扬威的,可算吃到苦头了!”
谢箖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忙了一会儿,谢箖出去接水,一抬头,发现齐钧就站在一旁,他挑挑眉,问道:“做什么?”
“接水而已,”齐钧面色坦然,“怎么,不行吗?”
“那倒没有,”谢箖说,“就是不知道什么水要少爷亲自来接。”
齐钧:“……”
“开玩笑的哥,”谢箖笑笑,“齐少为我们打跑恶地主,同志们一定非常感谢你。”
“药吃了没?”齐钧看他。
“一会儿回去就吃,”谢箖客气地说,“多谢你了。”
齐钧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离开了。
工程稿做到一半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上头来的那领导走进来,环视一圈,高声道:“大家今天晚上没事的话,可以一起团建去吃饭,算是这些天犒劳大家的吧,我请客!”
周遭顿时附和起一阵欢笑声。
陈嘉探头出来,抱怨道:“这领导,有活动也不早说,我晚上还有事呢。”
“那就不去呗,”另一人说,“领导也没说一定要去。”
“你没听出来吗,领导请客哎,谁去了谁没去,他自己心里门清,”陈嘉苦恼地说,“我要是不去,指不定以后多麻烦呢。”
那人悻悻而归。
谢箖微微皱起眉,他今天晚上是打算去医院拿体检结果的,看来得改天了。
陈嘉捅捅他的腰,小声问道:“谢箖,你这几天不是不舒服吗,是不是去不了?”
“领导要求,哪能不去。”谢箖无可奈何地说。
只是没想到,这次去的地方是酒吧,也不是光供应酒水,是个类似会所的地方,公司定了包厢。
人潮汹涌,杯盏交错,霓虹色的灯光从顶倾泻而下,调酒台上的玻璃杯颜色跟着变幻,呈现出一种不真实的虚幻。
进了包厢点歌,不知名同事狼哭鬼嚎,高唱着向天再借五百年,谢箖揉揉太阳穴,感觉有些头痛。
领导进来,众人端起酒杯,谢箖不是很能喝酒,但碍于场面,还是喝了几杯下肚。
喝完没多久,脑袋就开始昏沉起来,谢箖隐约感觉胃里一阵翻涌,他太久没喝酒了。
他扶着包厢的门出去,外头还刮着凉风,秋夜冷冽,吹在脸上,让人稍微清醒了些,明明没喝很多,但胃里照旧难受,谢箖有点想吐。
扶着墙站了一会儿,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谢箖?”
谢箖转过头去,发现来人是齐钧,松了口气,问道:“怎么了吗?”
“刚才看你不舒服的样子,”齐钧顿了顿,“怎么,还是没好吗?”
谢箖摆摆手,道:“酒喝多了而已,我平常就不太能喝。”
“你能自己回去吗?”齐钧靠近了些,“时间也不早了。”
这人身体一向不太好的样子,或许是喝酒的缘故,眼尾和耳尖都淡淡地泛着红,闭着眼,睫毛轮廓很浅。
他走过去,轻轻拉住对方的手臂,轻声道:“要不……我送你回去?”
谢箖似乎很不舒服,也没推开他,这个人的五官其实很精致,看着甚至有几分清纯的意思。
身后忽然响起一个有些不愉快的声音,冷冰冰的,像是从冰水里捞出来。
“谢箖?”
谢箖从酒精的迷醉感中清醒过来,皱着眉看向那人,心里咯噔一声。
沈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