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是这么说,但如果程灿然父亲真的会对他好,季书恒还是希望他搬过去,起码有人照顾,他不会再是一个人。
即使这样的事情他也能做,可归根结底,也是不太一样。
没人会不渴望来自亲人的关心吧,何况还是父亲。
他印象中程灿然父亲儒雅随和,得体大方,只是常年在外,不曾见几面。
程灿然讨厌他父亲,季书恒知道这点,想过是何原因,但不过问。
或许那只是肮脏面孔下的友善伪装,亦或者原本便是如面上那般。
季书恒了解不深,不给予任何评价,他只知道,自己只站程灿然这边。
程灿然怎么想怎么做,他都不会干涉,也干涉不了。
他有自己的思想。
……
这事恰似翻了篇,无人提及,程灿然没收到过父亲关于搬走的消息,季书恒倒是更黏人了。
给他带早餐,与他逛超市,去图书馆借书,一起吃饭学习,他兼职他观望,有时还会被气得不轻。
一切是那么平常美好,程灿然喜欢这样的日子。几个月前他还烦季书恒这种行为,如今却也无所谓。
生活或许还是烦恼消除剂?
渐渐生活,渐渐忘却。
程灿然可笑地想着。
生话还是比较捉弄人。
学期进入尾声,看着眼前那张极具暗淡的数学试卷,他的眼前一黑又一黑。
无数个夜晚,季书恒的恶补,使他秒懂第一题的答案,其余惨不忍睹。
能说他是不够努力不够细心吗?
能的!一碰到数学便困,哪有心思投入学习?
语文倒还是一如既往简单,做了两小时不到,趴在桌上呼呼大睡,他甚是满意。
瞄了数学试卷没多久,旋即不打算继续看下去,往桌上一趴,睡觉。
收卷铃声响起时,高二上学期正式结束。程灿然顺上考试用具,跟着众人,脑袋空空离开考场。
在校门口等了好一会,车终于到来,他打开车门坐上回家的车。
他双手紧搓着,外面特冷,不禁眼前闪过一个暖手袋。
“谢谢。”
接过季书恒递来的东西,紧拿在手中,手心立即被热气包裹。
接着,无奈的叹息声徐徐入耳,程灿然扭头瞟了眼季书恒,见他脸色哀愁,疑惑地问了句:“你咋了?”
闻声,季书恒向他投去无助的视线,撇撇嘴道:“数学好难啊,估计八十都难说。”
此话对他而言确实伤感,但对于程灿然,却是妥妥的炫耀。
程灿然皮笑肉不笑,抬手轻轻拍打他的肩头,话语安慰:“没事,我八分都难说。”
不过季书恒要真的八十都没有,说明此次试卷确实非常难。
程灿然小小心灵莫名得到安慰。是试卷难度问题,并不是他的错!
季书恒固然伤心,却还是不忘安慰他:“不至于,你已经很努力了,肯定会考好点的。”
“起码比上次好,你上次考多少啊?”他扯唇微笑问成绩。
一时间程灿然笑容凝固脸上,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晓得他会问这个问题。
季书恒懵了两秒,擅自取下他的眼镜,帮他轻揉眼眶:“你眼睛不舒服吗?”
“……”程灿然扶额,甩开季书恒的手,反问:“你手是干净的吗?”
“我不久前刚洗的。”他笑道,接着问,“所以可以告诉我了吗?”
程灿然受不了季书恒炽热的目光,只好回忆了下那时令他痛心的数学成绩。
他不想说出口,车上还有外人,丢脸面。寻思着,掏出手机打开备忘录,将成绩打在上方。
继而,他猛得一键删除,不管季书恒看了没,恰巧,被尽收眼底。
瞥到那个数字,季书恒差点天塌,愣在原地不知该说什么安慰的话。
记忆中程灿然的数学成绩并不是很好,但不至于这么差吧!
有点离谱,早知,便不问了,直戳他痛处,该死。
他们都不敢看彼此,一个认为丢脸,一个认为愧疚。
两人默契的一句话也不说,空气凝固,陷入安静。
前方司机透过后视镜瞧到两人的小动作,哈哈笑了几声打破此刻的宁静:“没事,几场考试而已,决定不了什么,哪块知识学习不到位就多看多练。”
听闻此言,他们互相看了眼彼此,尴尬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