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牙道,声音却已是发着颤。
那领头的这才最先回过神来,喝道,
“还愣着做什么?按牢了他!”
那两个嬷嬷原已是愣神,听得喝令,才发现不知何时竟已经让沈曦岚挣脱开去,忙手忙脚乱复又将人按了回去,猛地一脚踩上沈曦岚膝弯。
领头的嬷嬷瞥了眼完全动弹不得的沈曦岚,这才冲着那行刑的嬷嬷点了点头,
行刑嬷嬷却从胸前掏出了一个黑黢黢掉漆的铁皮罐子来,打开来,里面却是凝固的猪脂,这猪脂显然不是什么好的,腥臭发黄,令人作呕。
那嬷嬷伸出粗大的手指挖了一大坨,抹在沈曦岚身后。
沈曦岚如遭雷击,
“你们做什么!”
他挣扎着,两边的嬷子有了前车之鉴早已有了准备,他愈挣扎,便愈发用力,将人按的死死的。
那行刑嬷嬷充耳不闻,往宽厚的大掌上呵了口热气,伸手就着那坨油腻腻的猪脂就粗暴地揉了起来。
沈曦岚皮肤细腻,若不事先涂了猪脂,只怕没两下就要见血。听着上头的意思是,估摸着是万不能将人打坏了,她们不得不忌惮。
领头的嬷嬷在一旁瞧着,眼见身后雪白的皮肤上都涂了一层厚厚的猪脂,行刑嬷嬷复又将那陈年用旧的铁罐子放回胸前,这才一声令下,
“行刑!”
那行刑嬷嬷站在沈曦岚身侧,早已是蓄势待发,竹鞭子高高扬起来,夹着风声就“啪”地砸在沈曦岚身后皮肉上。
竹鞭子细韧,顺着力道就深深陷进去,身后皮肉顿时一颤,
“啊…”
沈曦岚猝不及防,低低的呼痛已溢出唇齿间。
下一刻,他只觉羞愤欲死,连耳后都变得绯红发烫起来,贝齿死死咬住了下唇,再不愿泄露一声丢人的呻吟来。
竹鞭子抬起,那被打得陷下去的皮肉复又弹了回来,却已是一道紫红的血檩子。
“嗖啪!”
又是一下凌空击落。
瞬间就贯穿了身后成片的皮肤,移开便是一道长长的狰狞鞭痕。
下唇已被贝齿咬出血来。
沈曦岚心下被绝望与耻辱充斥得几乎呕血。
鞭笞的疼痛并不及上次那人下令的那场笞杖,然而所带来的耻辱,却远非上次所能及。
“嗖啪!”
鞭笞还在无情而机械地继续着。
沈曦岚的额间俱是冷汗,低落在春凳上,晕出一块水渍来。
不多久,整个臀上便已整整齐齐地排布着十五道平行的鞭痕。
那行刑的嬷嬷却停了下来,执着竹鞭走到沈曦岚正后方站好,
她执着竹鞭冲着那两瓣皮肉比划了下,
“嗖啪!”
这一下便贯穿了之前所有的鞭痕,伤痕重叠之处,犹如刀割一般,渗出血珠来。
沈曦岚的身子疼得猛地一颤,而那双空洞漆黑的琉璃瞳仁里,也终于因为羞耻和疼痛,无法控制地,汨汨淌下泪来。
“赵衍川…”
“赵衍川……”
他两眼无神地望着窗外,低低地呼唤着。
声音低弱,然而屋子里本就死寂,这几字,众人俱是一清二楚地落入耳中。
直呼皇帝其名,那可是杀头都不为过的大罪!
众人皆是大惊,行刑嬷嬷举着竹鞭,一时竟忘了挥下去。
这废后,怕是疼得迷糊了吧…
众人乱了心神,齐齐往领头的看去。
领头的脸色苍白,显然也是吓到了。
待她回过神,忙道,
“还…还愣着做什么!”
“快些拿了麻布来,给我把这张嘴堵牢了!”
粗麻布很快拿来了,揉作一团塞进沈曦岚口中,这下,便是一声呜咽也听不见了。
领头的侧眼瞥了一眼那行刑嬷嬷,
“还等什么?狠命地抽!”
行刑嬷嬷得了令,忙重新高高挥起竹鞭,在空中划了个弧度,这才夹着风声,复又击打在那伤痕累累的皮肉上。
竹鞭抬起落下间,雪白的皮肤上溅起细小的血珠,洒落在沈曦岚的的粗布衣服上,落在黄土地面那层厚厚的尘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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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逐渐西沉,最后一丝余晖也不曾落入冷宫里来。
幽暗逼仄的小房间里,阴冷而死寂沉沉,只闻得那机械的竹鞭抽打在皮肉上,发出令人绝望的声响。
似乎连那春凳上趴伏着的人,那微弱的呼吸声,都难以闻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