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外来人禀告说,徐晁有请。
郭少旌瞟了一眼桌案上精巧的各色刀具,撩开帘子走了出去。
暖房里突然安静下来。
刘怡君悄悄凑到徐灵素身边,语气激动道:“灵素,原来你真的是玄机夫人的徒弟!”
刘怡君眼里满满的艳羡之情。
京兆名媛们仰望着徐灵素,小心翼翼地偷偷打量,徐灵素舒心一笑。
另一边,徐晁正坐在主屋等着郭少旌。
郭少旌进来时,徐晁正在倒茶,氤氲的茶气飘起,模糊了徐晁普通的面容。
在苏府,他见过徐晁,那时他尚未恢复前世的记忆,所以,他不知徐晁便是后来的尚书令。
徐晁此人攻于心计,又有才学。
他敢确认徐晁对庾三娘有男女之情。
那庾三娘呢?庾三娘收留徐晁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
是否也是因为对徐晁有了好感?
前有陈润之,后有徐晁……庾三娘,为何你与他们这么亲近,却对我不闻不问?我与你,曾是世上最亲近的人啊!
郭少旌攥紧拳头,俊郎的脸上冒出丝丝戾气。
“郭世子,王少爷,久违了。”见郭少旌和王宗鑫走到门口,徐晁起身相请。
王宗鑫不置可否,兀自走到一旁三围的雕吉祥纹的罗汉床边坐下。
郭少旌目光犀利地盯着徐晁,许久后方挪开目光,“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前不久,徐尚书还是定陵县衙里一个小小文书,没想到,些许日子不见,君竟成了户部尚书了!”
徐晁淡淡一笑,“郭世子过奖了。”
有改变的不仅仅是他,郭少旌不也变了?
不久前,郭少旌还是一个易暴易躁的狂妄少年,如今的郭少旌举手投足之间带着霸王之气,最令他吃惊的是,郭少旌竟也会打官腔了!
徐晁请郭少旌上座,“世子难得来一趟,还请坐下喝一杯茶。”
郭少旌走到桌案前,将手中圣旨放在桌案上。
“说起来也巧。”郭少旌伸手接过徐晁递过来的茶杯,用指腹摩挲着茶杯口,郭少旌笑道:“那时我受了重伤,仗着与庾府有几分亲戚情分,这才去了定陵苏府养伤,我倒是很想知道那时徐尚书为何会到苏府?”
你徐晁有何资格住进苏府?
徐晁面不改色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郭少旌此行来意不简单,可没想到,郭少旌竟会将关于庾三娘的事摆在第一位。
目光在桌案上的明皇圣旨上一闪而过,徐晁轻缀了口茶。
看来庾三娘在郭少旌的心目中分量很重。
想起庾三娘,徐晁喝茶的动作顿了顿。
如今他什么都有了,有权有钱有势,出去应酬时,风月之事也做了不少。
他却始终忘不了,庾三娘那张极为笃定,极为清冷,仿佛天下尽在我手的面容。
徐晁仰头喝茶,大宽袍遮住他唇角的笑容。
正好!他正缺一把对付陈润之的利刃,以庾三娘为饵,相信郭少旌会心甘情愿地成为他手中最锐利的尖刀!
到时,任郭少旌和陈润之斗得两败俱伤,他渔翁得利,抱得美人归……
徐晁连续喝了两杯茶,这才叹了一声,“我母亲身体欠佳,徐某到处寻找好大夫给母亲看病。”
徐晁的思绪一下被拉回到那个雨夜里,他追着庾三娘的马车前行,终于,他追上了,撩开车帘,他看到庾三娘苍白却坚毅的小脸。
那张脸坚定明亮得像一盏永远不灭的明灯,点亮他灰暗的人生,给了他勇气继续前行,“那日母亲病重,恰巧下了暴雨,徐某挡道拦车,恰巧拦住庾三小姐的马车。”
徐晁坚硬的心微微软下一角,“庾三小姐宅心仁厚,将我母子三人带到苏府,请玄机夫人亲自为我母亲看诊,留我母亲在苏府休养。”
砂红色的茶杯在郭少旌手中转了两圈,“原来如此。”
郭少旌话语停顿了一下,“不知徐尚书对庾三小姐是何种看法?”
徐晁笑了,笑容谦和,“庾三小姐心地善良,徐某对其感激不尽。”
“仅仅如此?”茶杯倾斜,茶水将杯沿都浸湿,郭少旌抬起眉头,目光凌厉,“徐尚书当真对庾三小姐并未有什么其他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