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炽站在教室外走廊的窗前,看着暮色渐渐吞没城市的天际线。短短几天,生活就像被撕碎的试卷,所有难题同时扑面而来——奶奶的病倒、学校的处分传闻、萧寒被关……
"晏哥。"张明远难得不大的声音打破了气氛的死寂,身后跟着谭乾,王耀强和宋悦,"奶奶今天气色好多了,她肯定会好起来的。"
宋悦默默递来一个保温桶:"我妈熬的粥,养胃的。这几天你肯定没好好吃东西,"他顿了顿,"那个……萧寒家里的事,我们都听说了。"
晏炽拧开保温桶,热气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忽然意识到,这些天来朋友们轮番送来的不只是食物和问候——是他们硬生生在这片狂风骤雨中,为他撑起了一方晴空。
"谢谢。"他声音很轻,却让几个朋友同时红了眼眶。这简单的两个字里,裹着太多说不出口的感激。
窗外的雪松在风中摇晃,却始终没有折断。晏炽攥紧勺子,突然想起奶奶常说的话:"只要根还扎在土里,就没有过不去的风雨。"
几人陪他吃完东西才一起回教室。
萧寒刚来教室就被叫去了办公室,现在还没回来。
教室后门突然被敲响,一个戴着校纪检部袖标的学生,环视一圈后开口道:"晏炽同学,校长请你去一趟办公室。"
晏炽没理会班上其他人的视线。
“晏哥,别想太多。”谭乾拍了拍他的肩膀,“学校那边……”
“没事儿,谢了。”
办公室里,气氛凝重。
萧寒站在龙思彤身旁,脊背挺得笔直,目光直视校长:“如果学校要开除晏炽,就连我一起。”
校长脸色阴沉:“萧寒!这不是胡闹的时候!”
“我没有胡闹。”萧寒声音平静,“那首歌是给我写的,如果要追究,我同样有责任。”
龙思彤皱眉,语气坚定:“校长,晏炽和萧寒都是年级顶尖的学生,一个在物理竞赛省队,一个成绩稳居第一,单凭一首歌就处分他们,是不是太草率了?”
教导主任杨鹏海也沉声道:“萧远山先生虽然是有权有势,但校规里并没有禁止学生演唱情歌的条款。如果因为家长施压就随意处罚学生,传出去对学校的声誉影响更大。”
校长重重拍桌:“可你们知不知道现在外面传成什么样了?说我们学校纵容早恋!而且还是AA恋,影响多恶劣!”
"早恋?"晏炽推门而入,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意。他目光灼灼地直视校长:"校规细则我翻过三遍,没找到任何禁止学生表达情感的条款。"他修长的手指轻叩桌面,"如果真有这条规定,我现在就认罚。但如果没有——"他微微倾身,声音轻却字字分明,"这个处分,我不接受。"
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龙思彤和杨鹏海交换了一个眼神,不约而同地上前一步。
萧寒突然轻笑一声,那笑声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他。"喜欢一个人……什么时候成了错误?"他声音很轻,像在自言自语,却又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他抬起眼,目光从在场每位老师脸上缓缓扫过:"就因为性别相同?就因为这个可笑的'生理差异'?"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在座的老师们……真的相信这样的标准吗?"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却像重锤般砸在每个人心上:"有多少人……为了迎合这样的标准,一辈子戴着面具生活?"
校长的脸色骤然变得铁青,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桌上的文件。几位校领导面面相觑,竟一时无人接话。
龙思彤的指尖微微发颤,但她的背脊挺得更直了。杨鹏海沉默片刻,忽然轻笑了一声,眼神里带着几分锐利的讽刺:“校长,现在的学生,比我们当年清醒多了。”
校长猛地拍桌:“萧寒!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萧寒抬眼,漆黑的眸子里没有一丝退让,“我只是在说一个事实——喜欢本身没有错,错的是那些非要给它贴上标签的人。”
晏炽站在萧寒身侧,肩膀几乎与他相贴。他嗤笑一声,懒洋洋地补了一句:“校长,您要是真想处分,不如直接说‘因为萧远山施压,所以学校不得不服软’——这样我们还敬您是个敢作敢当的。”
“晏炽!”校长勃然大怒。
龙思彤立刻打断:“校长!两个孩子说的有错吗?校规里没有禁止的事情,凭什么要处罚?”她深吸一口气,“如果您执意要处分,我会以班主任的名义向联盟申诉。”
杨鹏海:“加我一个。”
是呀,孩子们都明白的道理,他们大人却死揪着不放。
“校长,两个孩子都是好苗子,不能因为这种事毁了他们。”龙思彤语气软了下来却依然坚决,“而且我赞成两个孩子说的,现在的孩子都早熟,孰是孰非他们心里清楚。”
杨鹏海附和道:“是的,校长,两个孩子谈恋爱也没耽误学习,你看就连晏炽写字都进步了不少。”
晏炽猝不及防被点到,虽然是夸他,还是有些哭笑不得,心里的怒气也消了大半。今天胖海是和老龙串通好了吗?怎么一直在附和?
校长脸色铁青,最终重重叹了口气:“……写一千字检讨,取消本学期评优资格,下不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