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局出去部署警力准备搜寻高宇,会议室里的三人除了看钱局送过来的一箱关于高宇的资料无事可做。
高颖打开了杨教授递过来的资料袋,打开看到是高宇基本的生平简介,原来他十四岁就因为和母亲被赶出家门而辍学,高宇的母亲杨翠兰因为上环之后大出血,后来又患上了严重的妇科病,绝大多数时间里只能卧病在床养病,唯一能替补家用的活计就是给人家织毛衣,一件毛衣刨去买毛线的钱,能赚上十几块钱。
所以从高宇十四岁开始,家里开支的大头就是靠他打零工挣来的钱支着。
直到高宇18岁,能被正常雇佣,家里的情况才开始好转了一点,结合邻居大娘的话来看,高宇18岁的时候跟着师傅学厨已经出师了,在市里县城一家大餐馆里做厨师,工资看起来并不低。
手里有钱之后高宇开始给自己的养母杨翠兰讨说法的上访之旅。第一次上访他去到了县派出所,所以在钱局拿来的文件里,高宇第一次上访的资料是比较全面的。当时高宇才19岁,相比学校里的同龄人多在社会上混了几年,但也不算涉世有多深,看电视上都说有问题找警察,就一个人找到了派出所。负责接待的警察把他领进接待室,听他讲了一个小时也没搞明白他的诉求,倒是高宇自己眼泪都讲出来了。
接待他的小警察看他不容易,最后终于明白他的诉求后告诉他,他的问题他们这里没法给他解决,得上□□办去。
后面的记录的并不详细,但从高宇后来一次一次上访的情况来看,他的诉求并未得到解决。从当年计划生育的执行情况来看,谁都不敢随便给他开这个口子,多少女人身上带着环,如果真的给了杨翠兰赔偿,那其他人知道后会不会来闹?计生办的工作还能不能进行下去。
从十九岁开始的十多年里,高宇的人生只剩下赚钱给母亲看病和为母亲的病痛讨个说法这两件事。
也因为他隔三差五就要请假上访,县里的饭馆老板最终决定辞退他换一个大师傅。看到这里,杨教授的目光顿了一下,这些年他和基层派出所打交道不少,基层的灰色地带可比上面多多了,比如,高宇被辞退这件事,真的只是因为请假太多吗?还是谁有意无意地向饭店老板打过“招呼”?
老话说“民不与官斗”,普通的小老百姓所求不过就是吃饱穿暖,谁会愿意因为一个临时工被公安的天天盯着呢?
这些年高宇换了不少工作,大部分都是给饭馆做饭,偶尔也会干些别的。他在医院精神科的第一份就诊记录来自他二十四岁那一年,就诊报告上显示他是被三四个同事摁住送去医院的,到医院前他打伤了饭馆的一位顾客。
从同事的描述来看,高宇将人打得不轻,但奇怪是高颖将那一箱资料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找到同天北高宇打伤那个顾客的报警记录,从高宇当时的情况看,私了几乎是不可能的,那么这个被莫名其妙被打的顾客就这么放过了高宇?
被打的人究竟是谁?高颖的心里埋下了一个疑问。
高宇进医院就被医生要求至少住院半个月进行治疗,高宇坚持认为自己没病,闹着要出院,但最终医生通过高宇的同事联系上了高宇的养母,养母最终劝动了高宇听医生的话入院进行治疗。
高颖快速浏览了一下医生的诊断结果——躁狂,医生还给住院的高宇开了一些药物,要求他在控制不住自己情绪和行为的时候吃。
但奇怪的是,住院期间,高宇并未和任何一个同住的患者发生过剧烈的矛盾冲突,查房记录显示整个住院期间高宇都有比较高的自知力,回答医生的问话时逻辑清晰,反复提及自己不放心母亲一个人在家里,想早点回家照顾母亲。
鉴于以上表现,医生认为高宇当日的过激行为是由于特殊刺激物的出现,他本身的病症并不严重,在住院一个星期后允许高宇出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