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练分心操控手柄,然而没等李桂林反应过来。
游戏主角已经被最终boos一爪子拍飞,心心血条瞬间秒清,只见一串英文失败字幕缓缓出现在屏幕中央。
“啊啊,果然还是失败了。”李桂林叹了口气,毕竟都在意料之中。
他无奈收收神,摆手招呼让魏尔伦坐过来,等人坐下后,又重新端起刚放下的游戏机继续闯关。
客厅内悄然无声,幽暗气氛静静地笼罩着只有游戏屏幕的蓝光照附一角。
同时,噼里啪啦的游戏摁键声敲响不停,这让坐在旁边的魏尔伦不禁好奇。
眼神老实地看着对方操作的游戏主角,同样他也不理解为什么同类会对自己动手这件事。
沉默的氛围缓托下。
搞的李桂林浑身难受,总觉得有一束刺刺的目光扎着他后背。
他咽了咽口水,偷偷瞥了一眼老实巴交地魏尔伦,眼睁睁看着这副比神明还要高贵的清冷面庞中体会,长得真好看。
就是…心里莫名有说不出来的怪异感,像是数不清地蛀虫似的在身上爬来爬去。
是太乖了,还是太怪呢。说不准。
无奈之下,他只能好等游戏boos来临前,快速摁下暂停键,然后迅速转头对魏尔伦慢吞吞地说道:“等会我问你话,你只需要回答就好,可以吗?”
要是等明天兰波来找他的时候再讲的话,恐怕事情的复杂程度会积攒的更多。
趁现在,还不如当下解决最好。
魏尔伦点点头道:“当然可以。”
收到回复,李桂林埋头继续奋战最后关卡,一边摁键躲闪boos大招攻击,一边略微分神说道:“按照物种来算…你不是真正的人类吧?”
先前看见他内里全是零一代码,怎么看都不像个正常人,其次体内还有一只长了大长翅膀的凶巴巴西方红龙。
“算…得上。”魏尔伦忽然顿了顿。
他缓缓垂下眸子,然后不自觉捏紧拳头,一时间说不出口中的话语。
咽下那半句是实验体,切然而止。
确切地说连他本身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是人类还是虚拟造物这件事,执着于此。
李桂林轻咦道:“嗯?”
豁然间意外注意到身边人隐约散发出疏离感,且双目无光的时候,某人困惑地眨了眨眼睛。
思索下一步,又侧目停顿了一下,同步摁键砍掉试图偷袭的小怪,绕在嘴边的戳心话立马改转。
李桂林漫不经心地问道:“那这样的话,你到底是打哪边来的龙族?”
“龙?”情绪低落的魏尔伦莫名一脸茫然。
满眼疑惑自己体内的不是神明克隆的灵魂替代品吗,怎么莫名其妙变成龙了。
“对啊,就是龙,应该是叫龙吧。”
没咋肯定,李桂林尴尬挠挠脸,又伸出食指摇了摇道,“颜色红红的,就西方那种大长翅膀,也不瞒你说,我一些要好的朋友们全都龙哦。”
说完,他又认真比划出大概模样,以及各种各样的种族类型。
魏尔伦:“??”
当听到这句话后,低落的情绪突然迅速上涨,什么叫朋友是龙。
见人有效,李桂林继续哼哼说道:“不过她们有的先前是埃及神明,有的是混沌调和势力,至于神明是什么物种,这二者关系不大。”
魏尔伦顿了顿,若有所思点点头:“原来是这样,那她们也是我的同类。”
果然同类和人类一样,都是有相同族群的,那根本不是人类的他,也没必要执着于人了。
转念一想。
魏尔伦勾起一抹忧伤的微笑,然后握紧拳头抵着心脏砰砰跳动的胸口心生欢喜。
“额,也算是吧。”李桂林如是说道,“听着,在此之前,我会找时间带你去见见祂们,但也要收敛你的杀气。”
他边说边把注意力和目光重新聚集在boos战,总不能说老实话。
比起托尔她们那种强悍到灭世级别的龙族,魏尔伦现在的档次实在是太拉垮了。
只是被落神干瞪了一眼,直接吓到跑掉,后面就没见过祂出来,勉勉强拼凑也算个山寨版的龙,实在是比不起露科亚这种正版前代神明。
欣喜只在一瞬,魏尔伦沉默片刻。
“红龙。”他呐呐自语道“那最后还算得上什么。”
根本搞清楚也不了解,那之后该怎么融入她们。
正在沉迷打游戏的李桂林没说话。
手上动作飞快,连续摁键下,游戏主角跳跃挥动宝剑大招,直接清空boos血条成功救出公主,一组成功字幕带着喷出的彩带礼花出现。
完事,他放下游戏机,目光瞥向快要陷入死循环的魏尔伦。
李桂林皱眉轻叹一口气,无奈说道:“你在想什么呢,是人是龙有什么区别吗,难道是饭菜不够好吃,活的不够自在让你烦恼了?”
不是自己想太多,这种模样,很像种花那边喜欢一到深夜卡点,开始惆怅怀疑人生的好朋友们。
次次抱怨人生不值得,为什么每天都要去沙漠打杂搞建设,能力不是永动机之类…
虽然第二天生龙活虎我爱工作,到了晚上依旧循环如初。
回归正题,回忆深夜时刻,李桂林转头看了下挂在客厅墙壁上的时钟,六点一刻。
感觉这样拉着打游戏肯定出问题,还是事先解决这人惆怅再看吧。
就算心情再好,可旁边有个情绪都快溢出来的扭曲、拧巴倒霉委屈鬼也好不起来了啊。
李桂林不甘忍着心痛,再三犹豫之下艰难挪开了手里的宝贝游戏机。
他起身拍拍袖口,又低头看着撮紧衣角眼底无光的魏尔伦,抬步围绕这人转悠了两圈停下。
又在对方眼前左右来回走动不停,使劲想着安慰话语,时不时还偷瞄几眼。
可魏尔伦始终没有任何反应,甚至无动于衷。
李桂林撇撇嘴,总不能说出心底真心话疑问,你难道是个榆木脑袋,或者合成的脆玻璃心吗…
为此,李桂林急得拍拍脑袋想法子,总到关键时刻情感表达有误,要是真说出来那岂不是很过分了。
犹豫就会败北,他只好半步蹲坐在魏尔伦的面前。
随后磨磨蹭蹭地从袖子里掏出一支舍不得吃的黄油棒棒糖,麻利拆开糖纸。
李桂林轻轻摇晃着浅色糖球,温声细语:“那,那个,吃糖开心。”
顺势拍了拍魏尔伦依旧紧绷的手背,温声安抚别难过啦。
当听到熟悉的声音,原本目光呆滞的魏尔伦愣神抬眸,一抹淡淡的暖色倒影在眼底。
在黑漆漆的孤灯夜晚中特别显眼,手背被安抚轻拍,他张口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堵住嗓子眼。
以为是要投喂,李桂林呆呆地眨眨眼,左右想了想,果断塞糖过去。
乘魏尔伦咬着糖梗没注意。
他迟疑一秒,随后立马张开手臂一把抱住魏尔伦闭目轻拍后背,“嘛嘛,虽然不知道魏尔伦以前过得如何,可如今你遇到桂林,那我就短暂弥补一下你暂时缺少的人类感情吧。”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啦,骗你我就是…我以后都吃不饱饭!”这对某人而言可是最恶毒的诅咒了。
话语刚落,嘴里含糖被抱住的魏尔伦有些不知所措。
代码人身体僵硬,目光呆滞处于死机状态。
魏尔伦嚼嚼糖果,微微瞪大眼睛,除了…再次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这样平等的和常人一样对待自己过。
当然,没有认同的人类不值一提,但对比吊人胃口的满嘴答应,实际上的行动派却更让人为之动容。
剔透的天空蓝眸像是转动了一圈阳光照耀的水花涟漪。
魏尔伦忍不住深吸了口气,乱码情感系统混乱,只能偷偷埋在李桂林的肩头,牢牢闷声回抱住:“谢谢。”
“不用客气啦。”被同兰波不相上下的冷脸大美人主动抱住后,某人背地满足嘿嘿一笑。
倒不是欣赏美貌,而是内心激动,小时候爷爷哄自己的那套开心法子非常好使,先给糖果再抱抱。
不管用了多少次自己都会落入陷阱,把把中招。对这个多愁善感的家伙意外的很有效哎。
虽然自家住在十里乡下,典型江南农村低白墙灰瓦,梅雨季长,偶然天晴才能出去溜达放风筝,下雨无聊的时候也只能坐门口停曲看景。
隐约记得有一次偷摸瞒住爷爷,趁他午睡的那会暴雨天,直接拿着油纸伞跑去门口河道划舢舨,后面被发现抓到打手板…
真实往事不堪回首,李桂林摇摇头,立马清空思绪不能在想了,糗事多的数不完,好丢脸。
“可以松开吗?”他涨红着脸,艰难呛着嗓子断续说道,“保,保罗…我快没气了,咳咳…”
本想安慰抱会,结果成魏尔伦勒抱的自己胸口发闷快要喘不过气了。
魏尔伦:“对,对不起!十分抱歉!”
等松开后知错就改类型全垒打,李桂林一把捂住发闷的胸口,往后跌坐在地深呼吸。
抬头却见魏尔伦情绪恢复了一半,忍不住幻视铁木开花。
李桂林一手撑在身后,磨磨蹭蹭地举手指指点点,轻笑道:“我去帮你拿外套过来缝缝,你就在这先打会游戏吧。”
说完,他起身将挪在边上的游戏机递过魏尔伦,然后快步走去衣架拿白西装外套。
沿路摸黑打开明晃晃的白炽灯,幽暗瞬间驱散开,只留下一片刺眼暖光。
李桂林摩挲着手中紧攥的衣服材质沉思,专业对口材料制成。
曾经在种花上大学跳过两次专业,其中之一就是材料系,另一个则是随爸爸年轻时就读过的语言系。
中途因为某些原因跳转,成功从一枚文艺科青年转变理工铁直科。
他麻利从储物室的木柜里头翻找到从种花随身带过来的缝纫盒,自身衣服丝制太多,洗的时候也容易破线。
所以特意让妈妈给自己准备专门缝纫的针线盒子。
李桂林小心翼翼地翻开堆积杂物,终于在角落找到一盒外壳雕刻红牡丹的缝纫盒。
“啊,原来在这。”他伸手拿出盒子,轻轻吹开上面一层累积的薄灰。
李桂林皱着眉头咳嗽道:“咳咳,终于找到了!”
往后便打开锁盒,里面满满当当的全是针线与线筒。
繁杂的彩色晕染蚕丝线整齐排放,他认真细数过去,眼尖找到一卷白色线。
随后就将漆盒搁桌子上,再拿走绣针剪刀。
如此,某人安静坐在椅子上打开壁灯,悠闲翘腿熟练穿针引线。
暖黄护眼的光线下对准破口,开始一点一点缝织。
这时身边一人却悄然无息地坐过来,目光像是看待鱼缸中饲养的宠物金鱼一般,带着微妙的执念盯着自己缝衣服。
魏尔伦,盯——
李桂林紧张咽了咽口水,悄悄撇过脑袋,皱着眉头别扭轻咦:“嗯…”
魏尔伦,继续盯——
“额…”李桂林抿着嘴顿了顿,没有理会魏尔伦,继续埋头挥针缝衣服。
艰难一分钟过去了,某人终于忍不住炸毛道:“不要再看我了,你想干什么?!”
“同类,很无聊。”魏尔伦慢吞吞说道,“游戏没意思,我…好像打不过会动的尸体。”
对游戏没有丝毫兴趣,认真打了几局才发现不是这块料,而且根本硬刚过不去。
他又不好发火毁了同类的东西,只能沉默走人坐在一旁,单手抵住下巴,认真观察同类一副奋战到底的热血模样。
与欧洲不同的温柔五官线条,典型东方特色黑发但确实薄浅色的棕黑眼。
谁会想象,这人清秀柔和的外貌略显普通,最多简单耐看,如果不仔细观察,也很容易被误会成十几岁的未成年,应该是人类爱说的童颜?
经过李桂林脑中翻译,总结,这人不会打游戏,现在很无聊只想跟着他。
某人磨牙切齿,硬着头皮下意识捏紧绣针大声说道:“虽然但是,你要是真无聊,现在可以出去溜达几圈再回来。”
魏尔伦选择性目移,不合实际地开口道:“桂林多大了?”
“这个啊,今年虚岁二十二了。”李桂林被动乖乖回答,完事又反应回来,“哎哎,我可没问这件事…”
下一秒,却又被魏尔伦给打断了,“咦,居然是…成年人啊,真是不可思议呢。”
“……?”正在缝完后领口子的李桂林嘴角抽搐,恨不得扣出心里两个黑体大问号。
他神色凝重地看着手中复杂针线活,磨蹭挪动屁股转头不理魏尔伦突如其来的冒犯打岔的恶趣味。
疑似逗猫失败,魏尔伦突然噎住,眼神透露出难以置信。
他原本以为同类才二十出头,原来比自己预料的还要大许多,果然东方人容易显小。
目光漫不经心地转移到绣针线上徘徊,满眼疑惑这些是什么东西。
某人收回偷撇的一眼,果然和当初的兰波一样,到底是个没有生活常识的笨家伙。
勉强穿过最后一针打结,李桂林拿起剪子,咔嚓几下利索剪掉多余杂线,放下翘腿起身用力抖了抖外套。
在明亮的灯光下根本看不出半点破口,完美的和新的一样。
“是蚕丝跟绣针啦,这些丝线比可你外套面料缝制线贵多了。”李桂林耐心解释道,毕竟顶级的好蚕丝能防水防火。
没有谁能拒绝一件物理附魔衣!
魏尔伦摸了摸下巴说道:“原来如此。”
就在这时,用力抖动的外套内里一封信件缓缓飘落下来,两人目光齐刷刷看去。
眼见魏尔伦也是一脸不知情的神色。
李桂林疑惑捡起这封信件,然后左右观察没有署名的外封问道魏尔伦:“这是你的东西吗?”
“好像是。”魏尔伦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他隐约记得好像是先前那些黑手党给自己的,说这上面有弟弟的线索。
李桂林想了想,道:“那,我可以打开看看吗?”
魏尔伦悻悻地耸耸肩,随意说道:“当然可以。”
等某人小心拆开信件,哗的一下抖开纸张。
随即一目十行浏览完所有,他看着看着不自觉用力撮紧纸张。
表情从坦然到暗沉再到凝重,为难的情绪正直撞进魏尔伦眼里。
他冷下脸来,疑问道:“怎么了?上面到底写了什么让桂林不开心,需要我帮忙销毁吗?”
同理,魏尔伦摩挲半会手腕,脸色半黑眼神各外深沉,下次也要销毁掉让同类不开心的人类。
“没什么,衣服还你了,我们等会再回来打游戏,现在先去爱丽丝那边走一趟。”李桂林垂眸,将不小心揉皱的信件重新折开还给魏尔伦。
见对方二话不说,依旧冷着面瘫脸,眼神带着杀意波动直接把纸碾压粉碎掉。
“竟然是同类的需求,那我们现在就走吧。”魏尔伦起身一把拎起外套披在肩上,又问,“不过,去黑手党的总部干什么?”
李桂林冷声说道:“找人!”
虽然信件字迹潦草胡扯一通,但也能大概看出想要的金钱渴望。
最终落尾的署名实在是令人火大啊,曾经把小中也为利卖给他的那群熊孩子们。
对于这种不知道分寸的熊孩子,现在没必要多给好心了。
毕竟当初那张卡里的钱回想起来,最多一个月自动打入十万,这还不够这种贪婪无厌的人需求,那后面还得了。
反正横滨早就变得乱糟糟的没官方人管束,连黑手党都可以明目张胆地走出来掠夺。
到底环境如何,人变得如何,李桂林有些担忧,目前也诧异魏尔伦长的和小中也很像这件事。
等找人后,过几天撂一块全部问完最好,免得烦到自家事。
时间尚早,熄灯关门上锁。
李桂林平压住内心久违的躁动,一路带人出去,路过转角处时。
他一把拉住准备动手的魏尔伦,迅速举起手朝黑漆漆的空巷里头挥动,将多余溢出来的炁流随意散掉。
紧接着空气发出一声类似撞云雷击的低吟爆响。
几个躲在暗处的人影立马收起手中闪着冷光的家伙事,然后飞快转头离开。
黑夜的横滨好麻烦,几乎没人敢出门四处溜达,要是换老家那边早就人山人海了,李桂林无奈心想到。
中途,前方走动的李桂林似乎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
他停下步子,转身看着同步停下的魏尔伦,犀利的视线观察对方全身上下,完事又抬起自己长袖子摩挲布料。
魏尔伦歪歪头,迟疑别开在脸颊上骚动的发丝:“?”
一句老话说的好,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他回想起从外人的视角中。
一个简单看着就是欧洲人,一个看着外型服饰就是种花人。
就这么及其草率地混进黑手党找人,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李桂林收收目光,视线朝边上愣神看去。
正巧他们站在一家门口闪着暖灯的高档服装店,清澈的眼瞳透过玻璃橱窗,眼见一件修身得体的黑西装当作排面摆放。
“怎么了?”魏尔伦伸手在某人眼前晃了晃,疑问道,“你还好吗?”
“唔。”李桂林左右转动思考,一锤敲定想法后。
便凑近过去看看,又在魏尔伦的诧异眼神中,抬手将那件西装对等上下比划。
大约测算,稍微大了那么一点点,勉强正好,他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顺势让魏尔伦在外头等一小会。
十分钟后,头一回穿西装的李桂林。
便在一堆欢迎下次光临的服务员贴心话语中,十分不自在的拉扯衣袖手脚僵硬地走出来。
场面尴尬到某人直到出了大门都忍不住缩头缩脑,以防被唐人街的老乡友别人社死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