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轻尘却只望向江洛:“回去还要好些时辰,此刻还在山里,走出去你也不能光着脚。”
示意他也可以从那些人身上扒一双下来。
江洛:“多谢侯爷,不过我已经习惯穿这个了。”他重新穿上了那双草鞋。
忽然,脚踝传来一丝微凉,沈轻尘突然蹲下,抓起南笙一只脚。
“侯爷,你······”
南笙脸上满是尴尬,江洛紧忙侧过脸,退至几步之外。
沈轻尘这才幽幽开了口:“桓王说的不错,让殿下涉险,是我不对,身为丈夫,没能护住自己的妻子,亦是我失职。”
他将两只靴子都套在了她脚上。
“往后不会了。”
见他如此郑重其事,南笙也同样客气道:“侯爷不必忧心,我会同十一叔说清楚的,此次出门,本就是我背着你单独行动,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他方才那些话,也是一时着急,还请侯爷不要放在心上。”
江湛留下人处理现场,又重新跃上马背,走到南笙面前,伸出手:“上马。”
沈轻尘和江洛一人一侧,同时望向这里。
南笙也迟疑:“可是他们······”
曹哲明牵了两匹马上来:“殿下放心,王爷都已安排好,魏王的人已被扣下,眼下只是请诸位回王府问个话而已。”
南笙不免看向沈轻尘。
沈轻尘倒没有显露出多少意外。
正好也有许多话要问江湛,南笙没犹豫,握住他伸出的手,由着他把自己拖上去。
雨还在下,树荫落在身上,仿佛愈发沉重起来。
江湛把身上的披风给了南笙,南笙也不拒绝,乖乖受了。
“今日多亏十一叔,要不是你来的及时,我跟侯爷恐怕真脱不了身。”
“叫的倒是亲切。”
南笙:“有人在的时候,我不一直都这样叫你吗?”
说完,她才明白了什么,连忙岔开话题:“你怎么知道我们会在这儿?而且,魏王会这么轻易跟你回去吗?今日是最后期限,圣上定要召见沈轻尘,既如此,把魏王交给圣上处置岂不是更好,你也不必受此事牵连。”
江湛:“我料想到青州一案,你一定会帮他,却没想到你会为了他,如此不顾生死,你这样肝脑涂地,可曾想过,倘若事败······”
南笙径直道:“我知道,所以我不能让他败。”顿了顿,她侧过头,露出半面脸颊:“况且,十一叔也不能让他败,不是吗?”
魏王回城后,屡次为风家出头,风老爷子如今拿他当自己人,那些齐人自然齐心协力想将他捧成下一个风图南。
江湛得罪了这么多人,魏王之势,若真到了不可挡的地步,他便会是第一个拉去祭旗的。
皇帝本就是齐人,若真被逼急了,除了点头答应,还能如何?
可如果,沈轻尘能挡在他身前呢······
江湛回头看沈轻尘,无意瞥到江洛,江洛规规矩矩地点了点头。
“江洛······他是谁?”
“回去就知道了。”
南笙也卖了个关子。
后背紧贴在他怀里,人也慢慢暖了,经过一整日的颠簸和紧张,此刻心里有了着落,整个人都松散开来,沉默着走了好一会儿,南笙竟安稳得有些困了。
“江南笙?”
眼见着她忽然松开了手,头也垂下来,脖颈上的伤虽然不深,但也触目惊心,江湛心里一紧,急得在耳边惊叫一声。
“我······我没事,就是······就是太困了,到了再叫我·····十一叔······”
到最后,声音便只剩下蚊虫般大小了,眼皮又重重地垂了下来。
南笙双手抱住江湛一侧臂膀,头刚好枕在他臂弯里。
沈轻尘听到动静,也记着她有伤,正要上前去看,可未及开口,便看见南笙安详闭目的半张小脸,正窝在江湛身上,好似被他紧紧抱住一般。
蓦地,他定在那里,仿若被人抽了一嘴巴。
“小侯爷勿怪,想必公主是太累了,有王爷在,放心吧。”
说话的是曹哲明,见沈轻尘满目阴沉,自然能料想到他心里的些许波折,但也不觉得有多值得在意。
倒是江洛停了下来,递过来南笙掉落下的蓑衣。
“看来公主不需要了,侯爷身上有伤,挡挡寒气也是好的。”
沈轻尘凝眸,细细看了看他的眉眼,见他细眉白肤,唇红齿白,活像个俊俏小生,心里又一阵狐疑,但也终究拿过东西,披在身上,正要问些什么,江洛已经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