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段彧鹤苦笑出声,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心想:陆霜那小子,竟将战青的命格封在你体内。
落雁峡的夜风裹挟着血腥气盘旋不去。沈临秋独坐在崖边,青冥剑横于膝上,指尖摩挲着剑身上新生的金线。那道纹路像是有生命般,随着他的触碰微微发烫。
"沈兄好雅兴。"
段彧鹤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白发已尽数转黑,唯有鬓角还残留几丝银光。他拎着酒坛在沈临秋身旁坐下,玄铁护腕与岩石相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沈临秋没有抬头,只是将剑稍稍挪开半寸:"元帅不该来。"
"哦?"段彧鹤仰头灌了口酒,酒液顺着下颌滑落,"本帅倒想知道,这军中何处是我去不得的?"
月光下,青冥剑的金线突然亮起微光。沈临秋猛地按住心口,剑痕胎记处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他看见段彧鹤的瞳孔骤然收缩——那人分明也看见了这道光。
"剑不错。"段彧鹤突然伸手拂过剑身,指尖在触到金线时微不可察地一颤,"像是...故人之物。"
沈临秋收剑入鞘的动作比平日快了三息:"你认错了。"
"是吗?"段彧鹤突然凑近,带着酒气的呼吸喷在沈临秋耳畔,"那军师可知道,为何你心口的胎记,会与红绸上的阵法呼应?"
崖下突然传来枯枝断裂的声响。南宫曌持枪而立,银甲上凝着夜露。她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最终落在沈临秋衣襟微敞处露出的胎记上。
"师兄。"她声音很轻,却让两个男人同时绷紧了脊背,"今早收拾营帐时,我找到了这个。"
羊皮卷在月光下徐徐展开,泛黄的纸页上绘着诡异的阵法图。核心处那个持剑的人形,眉眼与沈临秋有七分相似。
段彧鹤的酒杯"啪"地碎在岩石上。
"奉月派秘传的'移魂大法'。"南宫曌的枪尖轻点图纸边缘,"需要三个条件:容器、命格、以及..."她突然抬眸直视沈临秋,"一具与魂魄原主血脉相连的肉身。"
沈临秋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他想起戒律司地牢里那些模糊的记忆——十二岁那年,陆霜掌门按着他的手,将烧红的雷鞭烙在锁骨下方。老人当时说的话此刻突然清晰起来:"临秋,你生来就是为了承载最尊贵的魂魄..."
"天色已晚。"段彧鹤突然起身,玄色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明日还要拔营回朝。"他转身时,腰间玉佩与红绸残留的流苏纠缠在一起,发出细碎的碰撞声。
南宫曌盯着段彧鹤远去的背影,突然低声道:"师兄可曾想过,为何阿父偏偏选我当这个'容器'?"
沈临秋解下青冥剑穗上挂着的铜钱——那枚白日里裂开的铜钱,此刻内层竟露出暗金色的纹路。他将铜钱放在羊皮卷上,严丝合缝地嵌进了阵法缺失的角落。
"因为..."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你是众师兄弟中,唯一拥有'朔月之体'的。"
峡谷深处传来夜枭的啼叫。南宫曌的枪尖在沙地上划出一道深痕,恰好将铜钱一分为二。
"所以你们都知道。"她笑起来,眼中却结着冰,"只有我像个傻子,真以为父亲给我起名'曌'是盼我光耀门楣。"
沈临秋想要伸手,却被青冥剑突然的震颤打断。剑身上的金线如同活物般游动,指向营地方向——那里,段彧鹤的白发正在帐内烛火映照下,隐隐泛着红光。
沈临秋蹙着眉,望着远处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