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的寒假刚好跨越了整个2月。
让赵海深毫不意外的是,严慧又赶上了出差的“黄金时期”。二月份的前十天,严慧都不在家。
赵海深独自一人在家,玲姐每日做好三餐,打理好赵海深家里的卫生后就离开,并没有和赵海深说几句话。
白天,赵海深或是自己去海边的长椅上坐着,眼中闪过来来往往的人群,或是在家写作业,而长时间的沉浸式学习,也让他觉得有几分枯燥。
夜晚,在这静谧的房子里,他偶尔在沙发上看会儿电视玩会儿手机,时而坐在阳台上感受晚风的浮动,这是他每一个夜晚的真实写照。
不过,是曾经。
在年二十九的这天下午,赵海深正伏在书桌前小憩,用蓝牙音箱放着旋律平缓的歌。忽然传来了一阵消息通知。
赵海深打开手机看,不出意外,是楼下的人发来的:
【冉天远】:同桌,今天晚上去啤酒厂吗?
【赵海深】:?去啤酒厂干什么?
【冉天远】:去放烟花啊,好多人都在那边放,有一块超大的空地。
【赵海深】:除夕不是明天吗?
对面忽然沉默了一会儿,后又发来一条消息:出来说吧。
赵海深悠然从椅子上站起,走到阳台边上,低头看见了下面偏着头仰视的冉天远。
赵海深率先开口问:“你明天有什么事吗?”
楼下的人犹豫了一会儿,说:“嗯,明天年三十,我们家要回乡下,所以……”
不等冉天远说完后半句,赵海深趴在栏杆上的身体站了起来,说:“吃完饭就去吧。”
冉天远有些喜出望外:“好啊!”
而后,两人沉默了许久,互相看着对方,好一段时间都不曾说话,气氛有一些尴尬。
冉天远最后看了一下手机,抬头说道:“我爸他们应该很快要回来了,吃完饭我等你吧。”
在冉天远想回房间的前一刻,赵海深叫住了他:“你,要来我家吃吗?”
这句话让他忽然有点蒙,又嘴角微上扬,不好意思地回答:“啊?这不好吧?”
“又不是没来过。你和你家长说一声。”
不知为何,他从赵海深的语气中,感受到几分期待,而他也不想那么多,答应了下来。
这位楼下的邻居算是“老顾客”了,晚饭前冉天远上楼敲门,玲姐开门后看到他,笑脸相迎:“同学来啦?是来找海深玩吗?刚好现在要吃饭了,你们一起吃吧!”
冉天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好的,谢谢阿姨!”
给他们把饭菜碗筷都准备好后,玲姐准备回去了,叮嘱了几句:“阿姨先走了,你们吃完把碗收进厨房就行,我明天来洗,没吃完的菜就放在桌上……”两人都一一回应。
玲姐走后,屋内就剩下赵海深和冉天远两人,他们面对面安静地吃晚餐。某一个安静的瞬间,冉天远突然问了一句:“你还记得我第一次来你家吃饭吗?”
赵海深抿了抿唇,把口中的食物吞咽下去后回答:“记得,你送我回来。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嗨,没事,就随便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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啤酒厂的位置比较偏僻,因为厂前一块面积较大的空地,又因为离城区较远,是最适合燃放烟花的选址。所以,在春节的这段时间,这里晚上有很多人。
赵海深他们到这里时,是晚上九点,广场上的人很多,大家的身边都环绕着绚丽璀璨的烟火,小孩手里拿着仙女棒,携着五颜六色的火光,在空中舞动出优美的轨迹。
哪里有需求,哪里就有市场。不少小贩都在厂前摆着地摊,售卖着琳琅满目的烟花:金喷泉,冲天炮,风火轮,飞天鼠……
他们蹲在一个规模比较大的地摊挑选了一会儿,种类和广场上其他人玩的都大差不差。
冉天远从旁边拿起了一盒“摔炮”,凑近看了看,转头望向旁边的的赵海深:“玩这个吗?买两盒?”
赵海深忽然发现,自己的这个同桌还挺幼稚,跟自己幼稚到了同一个频道。他很不明显地笑了一声说:“你想玩就拿。”
“好嘞!”冉天远兴致勃勃地把两盒摔炮放进了袋子里。
差不多挑选完了,摊主给他们算了一下,总共60元,冉天远拿着手机准备扫码支付,被旁边的人伸手拦下。
“这次我来吧!”赵海深一边按着冉天远的手,一边打开手机付钱。
赵海深说话的语气一向很平淡,极少数的时候会带有可觉察的情绪。而他刚才这一句话,冉天远却感觉出了藏不住的暗自欢喜。
“你请我玩啊?”冉天远半眯着眼看着他。
“嗯。”
“那就谢谢同桌!”
而两个人都没有看见,对方的嘴角偷偷扬起。
两人提着一袋烟花,以及摊主送给他们的一只打火机,在广场远离公路的角落找了一处开阔地,这个地方人很少,只有零星的几个和他们一样出来放烟花玩的高中生。
夜幕如墨,繁星点点,整个世界仿佛被一层静谧的纱幕所笼罩。
冉天远主动问道:“你想先玩什么?”
赵海深想了一下,指了指口袋里面上一层的烟花棒:“我想玩这个。”
“好嘞!”冉天远弯腰从口袋里扯出了一支烟花棒,递给他,用不怀好意的眼神盯着他说,“你玩,我给你记录一下。”
“记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