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行也死死拽着那恶鬼的腿,不让它就这么带走白斐。
出乎意料的,恶鬼也没对他出手,只是卷住白斐腰肢的黑雾收得更紧了。
两人的挣扎对它来说像是小孩的玩闹。
它抬袖轻轻一挥,白斐的剑就被哐当一声拂到了一旁。
同时,剑背击中了季行也的腹部,迫使他不得不放开了拽住它的手,狼狈地飞出去,狠狠撞在正对着的墙面上!
心脏撕裂似得疼痛,季行也按住心口,控制不住地剧烈咳嗽,脑子飞快地想着解决方法。
而那厢,恶鬼缓慢地把白斐重新甩到肩上,而后转身,俯下身子,纵身一跃跳出了窗台。
而白斐似乎是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半阖着眼睛,手脚无力地垂下,任由它这么背着,眼看着腿就要离开窗台。
来不及考虑了!
季行也一咬牙,飞扑上去,在最后一刻抓住了白斐的腿,跟着她一起被带离了房间!
而那恶鬼,似乎没意识到多了一个人的重量,又似乎意识到了但又懒得理睬,出了房间就径直踩着树干一跃而上。
然后极为轻盈地一次次大幅度跳跃,极快地穿梭在屋顶之上,消失在了地平线尽头。
而就在它离开后五分钟,白斐的房间门被人猛得推开。
墨非拿着张纸闯了进来,急促喘息道:“我知道它的来历了,它是……白斐?!”
墨非愣在了原地,目之所及,一片狼藉,窗帘掉落在地上,窗户大开,凌冽的夜风大股灌入。
而那两个小孩,都消失了。
屋子里还残留着微薄的鬼气,这里刚刚发生过什么,显而易见。
墨非沉着脸弹了弹手里的纸张,思考片刻,默默地把白斐房间的门又关上了,转身回去,打开电视,又开了瓶冰啤酒,就往沙发上一瘫。
算了,随他们去吧。
这鬼的情况实在是特殊,不过,要是连这都解决不了,那白斐也不会被鬼帝亲自选来做白无常了。
他很不着调地这么想着,随手将那张纸搁在了桌上。
纸上的第一栏,赫然写了三个字:
通缉令。
……
南屿是座不算发达的三线城市,没有什么夜生活,连路灯也只会在转角亮零星数盏。
凌晨两点半,路上除了偷运废料的大车,也就只有喝得东倒西歪的醉汉了。
某个街角,一个醉汉扶着墙呕吐着,吐着吐着,头顶却突然一痛,紧接着一块瓦片滚落至脚下。
“我靠谁这么没素质!!”
醉汉捂着脑袋,骂骂咧咧地仰头望去,却猝不及防对上了一双暗黄色的瞳孔。
瞳孔之下,是一团黑糊糊的什么东西蹲在房顶之上。
那东西似有四足,体型不小,似乎是踮着脚尖蹲在屋檐上,歪着脑袋盯着他,后面还有条短而粗的尾巴垂着,模样怪异极了。
强烈的怪异感爬上脊背,醉汉瞬间酒醒了大半,他疑心自己醉酒出现了什么幻觉,用力揉了揉眼睛再抬头看去,竟发现垂在它身后的不是什么尾巴,而是两个小孩!
其中一个在那东西背上,另一个拽着她的腿,半躺在屋顶上,两个人都一动不动,似乎昏死了过去。
醉汉这下彻底醒酒了,急得大喊:“来人!快来人啊!有……唔!”
呼救声未尽,一根细长的透明椎体瞬间凭空飞出,直直刺进了他的喉咙!
醉汉的惨叫声一并被钉在了喉咙里,他捂着喉咙,痛苦地倒在地上。
瞳孔闪过琥珀色的幽光,那东西极快的纵身一跃,踏着屋顶树枝飞奔而去。而它的身后,那根“尾巴”随着跳跃的速度被带着疯狂摆动,砸在瓦片枝叶上,发出啪啪啪的声响。
眨眼间,便彻底没了踪影。
半分钟后,那听到了呼救的醉汉的酒友们姗姗来迟,瞧见兄弟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瞬间急了,围着他焦急问道。
“有啥啊?遇上打劫的了?咋的了呢?!你说句话啊!!!该不会是喝懵了做梦呢吧!”
醉汉不语,只愣愣地,不停地摸着自己的喉咙。
那里完好如初,根本就没有什么刺穿自己喉咙的奇怪椎体。
难道真是自己喝多了生出了幻觉?
醉汉挠了挠头,可不等细想,就又被失去耐心的同伴拽起来架回酒桌,回到醉生梦死之间去了,很快便把这忘在了脑后。
……
季行也觉得自己可能已经死了。
被迫不停地承受着无数次的撞击,身体的每一块骨头都在痛,脑子也成了一团浆糊,心脏更是快要爆炸。
幸好,这副身体够小,让他有机会及时应对,减少碰撞面积。
但即便这样,还是免不了多了数道伤痕和淤青。
到后来,他几乎只是凭本能,在死死拽着白斐不松手。
已经过了多久了?还在南屿吗?
季行也完全没有概念。
白斐也像是彻底晕了过去,怎么颠簸都没有反应。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季行也几乎也要彻底晕过去时,那恶鬼终于停了下来。
它先把季行也粗暴地拽了下来,又站直身子,把白斐轻柔地放在地上,而后转身离开了这个空间。
季行也被重重甩到硬地板上的时候,脑子里想的全都是终于结束了,他宁愿直接死也不想继续体验这加强版的云霄飞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