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沈时章让我帮忙来买的,你帮我挑几束开得艳丽的玫瑰吧。”顾文道。
盛舒颜的表情瞬间从戒备变成八卦:“送给许璨辰的?”
“你怎么知道?”顾文震惊地大叫一声。
店里的顾客都疑惑地看向这边。
盛舒颜吓得脱下手套,赶紧上前捂住他的嘴,作出一个“嘘”的手势:“小点声,这么惊讶干什么?”
顾文点点头,用手比划着关拉链的样子,盛舒颜这才将手放下。
温热的鼻息还在盛舒颜手上残存着,柔软的触感还在顾文的脑海里盘旋,两人心里都不自觉泛出痒意,却要强装镇定。
“许璨辰知道多少?”顾文先前以为只有自己知道沈时章的秘密,这下算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什么知道多少?他那个榆木脑袋我啥也没跟他说,他能知道什么。”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顾文算是听出来了,盛舒颜估计是自己察觉到的。
盛舒颜知道顾文指的是沈时章喜欢许璨辰这件事:“昂,我高中就猜到了。不是我说,沈时章的眼神都够赤裸了,我想不知道都难。”
况且自己本来就是弯的,能感受不出来吗。
可都说当事人总是会蒙在鼓里,在顾文面前,他却总是不敢确定顾文对他…有没有除朋友以外的意思。
“那你一直没跟他说过?”顾文好奇地问道。
“我以前倒是提示过,但是许璨辰他喜欢女的啊,死活开不了窍的。” 盛舒颜耸耸肩:“况且啊,我看沈时章也没有更进一步的意思了,索性就没说。”
“那他们现在什么情况你也知道吧?”
“那当然,许璨辰什么都跟我说了。”盛舒颜笑得贱兮兮的,他感觉自己是在跟敌方悄咪咪地交换情报。
前台员工早就注意到了角落两人的动静:“好久没见老板的表情这么丰富过了,这是在讲啥呢?”。
另一位员工也是一脸探究,站在前台却听不真切:“emm,不知道。”
“我看啊,就别送什么玫瑰了,”盛舒颜指着窗边的一筐向日葵:“送向日葵吧。”
“为什么?是有什么寓意吗?”顾文不解。
“什么寓意你问沈时章呗”,盛舒颜用手肘碰碰他:“高中后两年出现在许璨辰课桌上的向日葵,是沈时章送的吧?”
高中有两年的七夕,一到下午同学们午休后陆续回到教室,便能看到在许璨辰桌上摆着的一束包装精致的向日葵。
第一年,当许璨辰和盛舒颜掐点来到教室时,许璨辰的桌上已经围满了人。同学们众说纷纭,将同一层楼和许璨辰对视过的所有女生都猜了个遍。
有人说是隔壁班经常过来串班送作业的课代表,有人说是u形教学楼另一端的经常在走廊上聊天的女生们中的某某,也有人说会不会是哪个哥们的恶作剧,不然为什么不直接送玫瑰,这向日葵不会是在楼下花圃摘的吧?
不管大家怎么猜,那个神秘的送花人却再也没出现过,或者说,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指向谁。
许璨辰望着这束花瓣舒展,花形饱满的向日葵,总觉得是送花人精心挑选了好久,甚至有可能是万花丛中开得最好的一朵,便也不想辜负了心意。
他将向日葵拆下,插在了窗台边蓄满水的花盆上,日日精心照顾。向日葵就这样安静地陪伴他,为他遮挡阳光,直至凋零。
第二年的七夕,一束依旧包装精美,甚至比前一年更加精美的向日葵如期而至地放在许璨辰的课桌上。一年来的未解之谜,让大家伙失去了寻找送花人下落的决心。
而转机却是盛舒颜晚修结束后找不到了电瓶车钥匙而着急忙慌地到监控室申请查这一整天的监控。
早上锁好车我就把钥匙握在手里转圈圈,然后…然后应该是随手放在课桌上了吧?盛舒颜边想着,边开始五倍速查看监控。
直到看到上午上完课大家一窝蜂离开教室冲向食堂,盛舒颜才发现是同学们不小心撞到它的钥匙,钥匙掉到另一个组的课桌底下了。
可算是破案了,不然家回不去还要被家人数落一通。盛舒颜深呼一口气。
可没过一会,这一口气又差点被提上来。
五倍速太快,他还没来得及将监控关闭,就看到了在大家争先恐后离开教学楼后,一个即使监控模糊也依旧显得高挑的身影捧着一束花来到许璨辰的课桌前。他立刻放慢倍速,想要看清来人是谁。
是沈时章。
盛舒颜什么都没有说。许璨辰是他的朋友,其实沈时章也算是。
向许璨辰捅破这层窗户纸,总有一种改变了他人命运的感觉。
他不想看到高考在即,一个朋友为失去另一个朋友还搞得关系很尴尬而苦恼,也不想看到另一个朋友秘密被戳破的窘迫。
因此在那晚过后,经历了一番心理斗争的他决定把自己的嘴封得死死的。
直到高考完,大家各奔东西再难相聚,盛舒颜也逐渐将这件事淡忘了。
久远的思绪侵占盛舒颜的大脑,直到顾文喊了他第三遍,他才晃了晃脑袋来到工作台前,开始着手包装花束。
向日葵配上小雏菊和满天星,再加些翠绿的尤加利叶,经过盛舒颜的精心修剪和包装,一束错落有致,搭配和谐的花束便呈现在了顾文眼前。
“你的手真巧,包得真好看啊,介不介意我向你拜师学艺啊?”顾文捧着花仔细端详了一遍,诚恳地评价道。
盛舒颜边收拾着台面边摆摆手:“我的审美能力哪有顾大艺术家好呀,还得是我多向你虚心请教,有机会常来店里坐坐哟,我请你喝盛老板亲自拉花的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