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芷拎着沉重的食盒,缓缓将其放在桌上。
她揉着有些发酸的手腕,打开那食盒,发现里面都是些精致小巧的点心:玉露团,透花糍,玫瑰酥,紫藤饼……统共有七八个种类,每种点心都六只起,各个饱满滚圆、色泽鲜艳,将匣子盛得满满当当。
林芷:“……”
当她是猪吗?她一个人可吃不了那么多。
某个不争气的声音从她小腹传来,虽说她对昨夜的事情持有疑惑,但总不会和吃的过不去,于是唇角一弯,埋头就干。
“还挺好吃的。”她一边嚼一边说,把腮帮子塞得鼓鼓的,“也不知这沈墨从哪买的,我先前吃的都没这么好吃。”
不一会,她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看着还剩下大半的糕点的食盒,望盒兴叹。
若是她有大胃王的胃口,真想一口气将它吃完。
林芷站起身,打算下楼走走消消食,刚到楼底,就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站在院子里,她眉心一跳。
“你昨日——”
“昨日你——”
两人几乎同时出声,林芷顷刻收了音,目光落在沈墨的嘴唇上。果真如方学荣所言,上面有个伤口,她微微眯起眼睛。
沈墨觉察到她的视线,并未直接提及,反而道:“林姑娘早啊,本公子送你的点心,可吃否?”
林芷咽了咽口水,怪她方才太过馋嘴,轻咳一声:“吃了。”
沈墨挑眉:“姑娘如此回答,可是不合胃口?”
“我记得上次沈公子为我送早饭,是想求我办案。”林芷抱着胳膊上下打量着他,“我琢磨这次沈公子是想做什么?是有求于我,还是另有他因。”
“是你有求于我。”沈墨将手背于身后,扬起眉毛,“昨夜你吵着要认我当爹,难道姑娘忘记了?当时我拗不过你,只好答应了……可你知道我这个人吧,是那种较真的性子,任何话只要说出口,便一定会说到做到。”
他突然笑了声,弯腰凑近林芷:“既然做了你爹,给女儿送早点,不是理所应当。”
林芷瞳孔睁大:“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爱信不信咯。”沈墨叹了一声,“乖女儿,吃了爹爹给你买的点心,还不跟爹爹说谢谢,爹爹好伤心。”
林芷耳朵簌然红了,略微结巴道:“我我怎知你这个人说的是不是真的,还我叫你爹……不可能不可能。”
她余光瞥见沈墨一脸坏笑,真有一拳打在他脸上的冲动,转移话题道:“那这嘴上的伤口又是如何来的?怎么我们两个都有。”
“看来姑娘真是一点印象也没有。”沈墨朝她投去一个同情的眼神,“昨夜你醉酒,不慎摔碎了酒杯,然后你便捡起这有裂口的杯子继续喝,而你嘴唇就是那时候划破的。”
“至于我的嘛,昨日琵琶对虾可还记得?我嗦虾头的时候不小心被上面的尖刺弄破,这才留了道伤口。”沈墨扶额道,“也罢,有其父必有其女,咱们父女两也算是殊途同归。”
“照你这么说,这纯属意外?”林芷抿了抿唇,用鼻孔瞪他,“还有谁跟你是父女!酒醉之言岂能当真,下次我不想从你嘴里再听到此话!”
“林姑娘真是霸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昨日你可不是这么说的。”沈墨看她眼神冒火,改嘴道,“好好好,不说,不说。”
“你方才说的,是否保真?真不是你趁我醉酒,见色起——”林芷说到一半顿住,不好意思再继续。
昨晚究竟是谁见色起意。
沈墨内心默默吐槽。他轻咳一声道:“我沈某再怎么混账,也不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姑娘如若不信,我便在此发誓。”
说完他便两指并拢,真比了个起誓的手势:“我沈墨昨天夜里,绝没有做出有违林姑娘意愿的事情,如有虚假,天打五雷轰!”
林芷瞧他眼神坚定,不像有假,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摆手道:“罢了罢了,是我误会你,我给你道歉。”
沈墨仰头又叹一气:“哎,身为父亲被自己女儿怀疑,真是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林芷咬牙切齿:“沈——墨——”
沈墨见她张牙舞爪要扑过来,慌忙闪身躲避,两人就此围着这院子展开了一场马拉松长跑,沈墨在前面逃,林芷在后面追,几圈下来,沈墨见她速度不减,于是灵机一动爬到了树上。
林芷:“……”
她喘着气,一手叉着腰,一手用手指头指着树上的男人:“沈墨!有本事你就下来!耍赖皮躲树上岂是君子所为!”
沈墨在树杈上悠然一躺,双手枕在脑后,一条长腿落下来回荡:“林姑娘,你可曾听过有句词叫梁上君子,而今我上了树,便是那树上君子!”
“你!”林芷握紧双拳,她忽然想起什么,冷笑一声,“你给我等着。”
沈墨见她回了房,正疑惑她要做什么,只见林芷拿出一根长长的竹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