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雷克,你夺走沙之印记现在在哪。”他转头看向德雷克,吐着烟雾问道。
德雷克的神色瞬间一变,甚至是警惕地站起了身,“你们要做什么?”
莱昂闻言纳罕地也看向他,十分不解道:“当然是把印记要回来了。”
不等德雷克眸中的凶狠成型,莱昂已经叼着烟,混不吝地敲敲指环,“……你的老婆和孩子叫什么名字?”
德雷克的警惕道:“问她们的名字做什么?”
比起冷笑一声不说话的亚瑟,莱昂的态度就算得上是很友善了。
他叼着烟说话有些含混,挑了下眉,“当然是用来提交‘入队申请’了。”
安德烈把摘来的小白花抓成了一小束,正偷偷想往慈贺手心里送。
当然,他的献花行为自然是又引得封建的大家长牧朝生几记冷冷的眼刀,被剌了个遍体鳞伤,安德烈只好灰溜溜地重新端坐了回去。
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搓着孱弱的花瓣,心道:“东方人的家规可真是好严。这可叫我怎么把慈追到手?”
德雷克的警惕和凶戾就这么僵在了半空。
他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听错了、或者是自作多情了、想多了,“……什么?”
他的声音细若蚊蝇,莱昂没听见,也没再回话,只点点点着屏幕,等待着德雷克的回复。
直到许久之后,德雷克才感觉到自己的血液缓缓重新流回了心脏和大脑。
他恢复了语言能力与听觉,听见自己用有些走调的粗哑声音道:“梅塞苔丝,安妮。”
莱昂虚虚地一点头,“Copy that.”
众人皆是忍俊不禁,笑出了声。
一群人中只有德雷克半天没动静,只看到他的大胡子颤动两下,但没听到他说话。
也或许只是看错了。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宋玉然忽然看了看身后的天色。
她碰了碰柏杨的胳膊,“柏杨哥,你看,远处的天怎么黑了?”
天黑了?
柏杨闻言向后看去——
就在他转过头的瞬间,天地变色,地鸣声由远及近轰然逼近。
脚下黄沙震颤,宛若地震的前兆。
“是‘颠倒’!颠倒又来了!”
隋秀大喝一声,“大家小心!”
牧朝生一把薅起地上的慈贺。
他扣住慈贺的手腕,匆忙却严肃地命令道:“不准松手。”
项无涯脚下的黄沙最先开始下陷了。
他没有反抗,迅速压低身子,抽出浮萍拐利落插进流沙边缘,减缓着下陷速度,待脚下沙坑已然变为黑色的大洞,他便不再犹豫,手一松,率先跃入坑中。
宋玉然一惊,“无涯哥!”
大风又起了。
慈贺揉了揉鼻子,迎着风闷声道:“我们也得下去。”
德雷克早已跑向了梅塞苔丝和安妮。
他二话不说将安妮抱在怀中,与梅塞苔丝靠得很近,“梅,跟紧我。”
慈贺与牧朝生已经找准了时机,一前一后跳下了沙下的无底的黑洞。
柏杨急匆匆地往洞内一看。
流动下陷的黄沙已经蔓延到了他、隋秀和宋玉然的脚下。
本着“要死也要是在一起”的朴素愿望,三个人对视一眼,咬咬牙。
跳!
三人三个大跳,叮铃咣啷连着串地,也下去了。
本杰明竭力保持着镇静。
“走不走?投票表决。”他匆匆扫过众人,“好,全票通过。跳!”
于是四个人四个大跳,叮铃咣啷连着串地,也下去了。
就在他们跳跃离地的瞬间,沙漠之上狂风暴起,吹散了沙,将巨型的黑沙洞撕裂成了深渊巨口,一道道人影就像黑色海洋的沙丁鱼群,跃起水面又扑通扑通排着队重重坠落。
漆黑的失重感让心脏咚咚狂跳,呼吸混杂着耳边的风声。
莱昂摔倒在地的时候喉咙底都震出了一口血。
他“嘶”一声,胸口随着呼吸疼得他身上都在发抖。
这地方不算太黑,微微的光亮下隐约能辨认出这地方像是个山洞。
周围不断的“嘶嘶”的倒吸气声不绝耳畔,甚至还能听到回声。
莱昂挣扎着扶着石壁站起了身。
他的身边站着慈贺和牧朝生。
没了阳光,慈贺慢慢摘下了围得严严实实的头巾,牧朝生则从容站在一旁,自觉从慈贺手中接过,替他收了起来。
莱昂哆哆嗦嗦地按按自己的肋骨。
妈的,别断啊。
身旁的慈贺也慢慢直起了身。
他的长发被压在衣服下,脸色状似如常,毫无弋阳。
蓦地,慈贺抓了抓牧朝生的胳膊。
“牧朝生,我不太舒服。”
牧朝生心下暗道不好。
可哪想,慈贺的话音甚至未落,便一摇晃,直直晕倒过去,一个踉跄,跌在了牧朝生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