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新雪第二天懒洋洋地睁开眼睛,就看到尧新橙睡在地上。
他用手指勾着尧新橙卷而乱的头发,有些好笑地问:“怎么不上来睡,睡地板不冷吗?”
尧新橙用脸蹭着他的掌心,仰着头看他回答道:“不冷。”
尧新雪用手指指腹按过他的脸颊,极怜爱似的,抹过他因睡眠不足眼底留下的乌青。而尧新橙就着这个姿势看了一会他之后,终于依依不舍般站起来说:“我要,去工作了。”
尧新橙说话有些结巴,在讲稍微长一点的句子时总是要慢一拍。除了尧新雪,很少有人有耐心能听完他讲话,因此他总是沉默。
“顺便去查一下他是什么身份吧,我觉得他可能认识贺忆舟。”尧新雪喝了口水,轻声说。
尧新橙知道这个“他”就是宋燃犀。
“嗯,”尧新橙低声应了,把手按在门把手上,静了半天提醒道,“他昨天晚上,趁你睡着的时候,走近,不是什么,好人。”
“你看到他想做什么?”尧新雪不以为意,只是觉得有些好笑似的弯起眼睛。
“不知道。”尧新橙硬邦邦地说,“哥哥,他……”
“去吧。”尧新雪心不在焉似的打断了他的话,尧新橙看过去时,只看到他正握着杯子,给了自己一个温柔而不容拒绝的眼神。而这个眼神有着明显的、来自上位者的命令意味,他似乎不再希望和尧新橙探讨关于宋燃犀的事情。
在这短暂的僵持里,尧新橙的眼睛眨了一下,转过头说:“好。”
直到看着尧新橙关上门,尧新雪才收回目光,他找回行李箱上的几张纸,拿着笔开始写歌词。
他的灵感总是很碎,写在笔记本上就变成了更凌乱的涂鸦。
尧新雪喜欢边走边想,他像是个有多动症的小孩,总是坐不住,连睡在床垫上,也要竖着双腿,百无聊赖般在墙面上用脚跟敲出节奏。
如同柳叶条般细长的头发垂下来,垂到地面上。
宋燃犀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的动作在看到尧新雪之后明显一僵。
“你今天怎么在这?”宋燃犀脱口而出,然后又明显地懊悔,像是觉得自己有点太没礼貌了。
“我不能在这里吗?”尧新雪没看他,只是把歌词本盖在脸上。
“不嫌脏吗?”宋燃犀看着他的头发垂在地上,忍无可忍地又问。
“什么?”尧新雪掀开本子的一角看他。
宋燃犀绷着脸走过去,把他落在地上如水的长发都拢起来,放到床垫上,身体力行了他的想法。
长卷发柔顺的触感如同水流,宋燃犀草草地拢好之后就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试图假装听不见尧新雪的笑声。
宋燃犀今天没去兼职,因为他想提前排练一下剧本。明天就要去试镜,他不想错失这个机会。
这是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导演,预算不高,宋燃犀却对剧本很有兴趣。
他翻开剧本,盘腿坐在床上,试图进入角色情绪,脑子里却空无一物,他的注意力好像都被隔壁的某个人全部剥夺了。
尧新雪的存在似乎格外明显,即使宋燃犀在这里看不到人,昨晚的那一幕却总会不合时宜地浮现在他的脑子里
宋燃犀深深地呼吸,他的目光依次扫过那发霉的天花板、堆积如山的二手碟和DVD机,心情终于得到了短暂的平静。
然而,当他想要背诵第一句台词时,突然听到隔壁传来清脆的、玻璃碎裂的声音。
“啪”地一下,宋燃犀甚至能想象出玻璃制品如何四分五裂地躺在地上。
宋燃犀深呼吸了两下,终于忍无可忍般拧着眉从床上跳起来,他跑去隔壁,还没等尧新雪说话,就先发制人:“别用手捡,我来帮你扫。”
尧新雪还站在玻璃杯残骸的中央,看到宋燃犀,表情从有些讶异到了明显的戏谑。
宋燃犀没有管他,转头就去拿扫把扫干净了地面,然后找了个看起来极其随便的理由,清了清嗓子理直气壮地说:“你不知道扫把在哪。”
“嗯,谢谢你。”尧新雪也认真地笑着点点头。
还没等宋燃犀躲回自己房间,尧新雪就继续问:“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