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姜北兮抱着头坐在墙角里,他知道那一切都是事实,都是自己亲眼看到的,眼睛是不会骗自己的。他只能试图一遍遍告诉自己,一切都是假的,只能一遍遍给自己洗脑,这种掩耳盗铃的做法,他明知是愚蠢的,但他潜意识却告诉他,这个做法屡试不爽,他用过很多次了。
“不是的!”
姜北兮一个晚上都在重复着这句话,到了天亮,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扫进来时,他却是恐惧的,他把窗帘拉紧,不让一丝光亮透进来,然后,继续缩在墙角,仿佛这样做,就没有人会发现他一样。
……
“你好,我是新生,请问文学院报道处怎么走?”
那个略显羞涩的男孩,说话时眼神都不敢直视对方,许是没有立即得到对方的回应,他尴尬的笑了笑,正要走开时,对方往右边指了指,语气淡淡的:“那里。”
“谢谢。”
“唉,别拖着个大箱子了,放这我帮你看着。”
何夜有些犹豫,对方知道他心里的顾虑,叹了口气,拿出学生证给他看了一眼,说:“我也是文学院的,叫姜北兮,把东西放这吧,我在这等你。”
“好……”何夜稍微弯了下腰,“谢谢学长。”
……
姜北兮不知道自己脑子里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他与何夜初遇的场景,印象里那似乎是一个黄昏,他百无聊赖地走着,忽然就有个人拦住了他的去路。他打量了一下这个发丝被汗打的有些湿润的男孩,他拉着一只箱子,低声喘着粗气,大概是一路跑过来的。今天的报道时间马上就要截止了,他竟然都不知道报道处在哪儿。
姜北兮只记得当时的心情似乎不怎么好,看到何夜后,觉得这人挺狼狈的,还在心里稍稍嘲讽了一下。
“那里。”他指了下右边,忽然又注意到对方已经被拉杆磨得有些发红的手,说道,“唉,别拖着个大箱子了,放这我帮你看着。”
整个相遇,似乎都充满着一种莫名其妙的尴尬和无奈,姜北兮现在想想,却觉得有一种清新感扑面而来,让他忍不住想嗅一下那个时候的气息。
但他现在知道自己昨晚都做了什么,何夜在他面前被人打的失去了意识,自己没去阻拦,甚至观看了全程,他没有任何资格再去回想那抹清新感了。
姜北兮掏出手机,调到电话簿,看着何夜的名字出神。他依旧没有勇气去问一问何夜有没有事。他一想起来躺在地板上,满脸是血,就连衣服都被血染上的何夜时,混身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
自己为什么会变成那样,姜北兮抓着自己的头发,一遍遍问自己。是他变成了自己最厌恶的那种样子,还是说,他本来就是这种人?
就这样又过了好久,昏暗的房间除了轻声啜泣的声音外,什么都听不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家外开始有了悉悉索索的说话声,姜北兮犹豫着把窗帘扯开一条缝,眼睛呆滞的看了会儿,随后瘫坐在地上,面无表情。
来了,该来的还是来了。他就知道,这件事不是自己凭空想象的,他知道,他一定会去医院的。
屋外的人似乎在商讨着怎么才能将人带去医院,姜北兮有些释怀的叹了口气,缓缓起身,打开了家门。
万昭顷也在,不过他站在很远的地方,注视着这边。
“是来找我的吗?”
姜北兮的语气很平静,就连医生都怔了下。
“不用费力了,我跟你们走,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