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父子二人在门前站定,李玉海抬头去看时,才发现那坐在高头大马上尽是飒爽英姿模样的人,不是颜竞父子又是谁。
再看那辆装饰华贵的马车,李颐鸣几乎已经猜到里面坐着的人都有谁。
由此,已经期待了小半日的他不由站定脚步,敛去面上所有不快,满脸得意的捋起自己那一撮花白的胡子,自言自语般呢喃了一句。
“哼,终究还是来了。”
李玉海听得李颐鸣此言,尚不明白他此话何意,便见颜竞父子已经翻身下马,再从车内迎出云氏母女后方才朝李氏父子行了过来。
走在前面的颜竞见了李颐鸣,面上挂起春风般的笑容,抱拳过来与他道贺。
“呵呵呵,李尚书大喜啊。”
“呵呵,一个生辰罢了,难得颜大将军肯赏脸。
“我原说不必如此麻烦,奈何玉海夫妇孝心周到,非说府上已经许久不曾热闹过了,要请大家来一同热闹一场。
“这不才有了今日一遭,还劳累大将军与夫人亲自走这一趟。”
“李尚书客气,侍郎如此有心,是尚书的福气啊!”
说着,二人又都客气的笑了开来。
颜竞与李颐鸣寒暄结束,云氏也带着颜辰与颜夕一道走过来,客气的与李颐鸣父子见礼道贺。
李颐鸣见状,笑着应了,只是略望了片刻却仍未见到心头想的那人出现。
渐渐地,李颐鸣面上神色便隐隐有些挂不住。
便见他敛了几分笑容,皱眉询问颜竞。
“怎不见颜小公子?”
说着,似是担心颜竞看出自己心思般,又补充道。
“老夫年岁大了,先时的云雾山宴会亦未能成行,只叫了芷茵几个晚辈前去。
“后来待芷茵回府,才与我说在宴会上见了颜大将军的义子,少年人身上气度不凡,潇洒不羁,很有颜将军年轻时的风采。
“老夫听后很是好奇,便想于今日见上一见。”
听到李颐鸣此话,颜竞面上未有异色,只略略正了神色方与李颐鸣道。
“是,我亦从内人口中听说尚书大人下帖时曾特意嘱托,叫务必要带上玉儿同行。
难得尚书看得上他,我原本亦想带他一起过来,只不想今晨出门时遇到点意外,怕是要叫李尚书失望了。”
“哦,是他不愿前来?”李颐鸣一听,脸色顿时沉下了几分。
“不不不,李尚书误会了,玉儿原是要来的。只是……”
颜竞在心头思考着,要不要将实情告诉李颐鸣。
但尚未想出个结果,就听李府院内的钟鸣鼓瑟之声渐弱,喧哗惊呼之声逐渐忽然传扬开来。
便见颜竞与李颐鸣等人面色一变,待循声仔细一听后,方才听得院内传来一道清晰地呼喊声。
“走水啦,走水啦,晓月楼走水啦!快来人救火啊!”
此声一出,不止李颐鸣,连站在他对面的颜竞脑中亦是‘铛’的一声响,霎时抬眸往李府大门内看去。
彼时,伴在李颐鸣身后的李玉海连忙叫了管家来,小声道:“自她去了南朝那院子便空置下来,如今都十多年了,如何会突然走水?”
这么好的日子里出了这样的事情,老管家亦是吓得不得了。
“老奴也不得而知。今日宾客众多,怕是有人误闯也说不定。”
老管家一副唯唯诺诺模样,一边解释,一边跟在李玉海身后往府内去。
“好了好了,多余的话不必说,那院子烧了也就烧了,赶紧叫人将火势控制下来,莫要蔓延到别处惊扰了客人们。”
“是是。”
说话间,李玉海便带着老管家匆匆消失在了门内。
虽有李玉海带人去救火了,但李颐鸣心头还是有些不悦,只觉得那个女儿就算是离开了大魏也还在克他。
沉吟间,李颐鸣想起颜竞与她曾经的关系,不由目光幽深的回过头来看他。
却见颜竞面上隐隐含了几分担忧与不悦。
语气中带了几分关切与他道:“李尚书,玉儿他生性自由,向来不受他人拘束,我看还是不必等他了。救火要紧,不如咱们也去看看。”
不知为何,李颐鸣总觉得颜竞这话里有话,待他看着他又沉默片刻,方才淡淡笑着收了心思。
“一处破院子罢,有玉海去带人处理便是,勿要叫它污了大将军的眼。
既然小公子不愿前来,颜大将军也不必如此客气,府内已有诸多大人莅临,大将军亦请入宴吧。”
说着,李颐鸣便侧过了身,朝颜竞做了个‘请’的手势。
颜竞见此,亦不好坚持,简简单单的朝李颐鸣抱了拳。
“那本将便不客气了。”
话音落下,颜竞果真不再与他客套,带着云氏与一双儿女径直往李府门内走去。
就在颜竞一家踏入李府大门时,李府东南向的一幢宏伟建筑上,颜玉着一身锦绣墨袍,左手握着一壶酒,右手把玩着一只陈旧的金簪,带着魅惑笑意,意兴阑珊的坐在屋顶上看着李府西南角的方向。
那里刚刚燃起来的熊熊焰火,是他送给李颐鸣的生辰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