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瞪大双眼,面具下的表情凝固,随即重重倒地,再无生息。
森林重新归于寂静,只剩下金发青年沉重的喘息声。
他缓缓收回染血的佩剑,剑尖滴落的血珠在枯叶上染上暗红色的血迹。他的目光扫过尤利,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但立刻,他疼痛地单膝跪地,伸手捂住受伤的手臂,喘息几秒后,他又重新站了起来。
此时也才过去短短几秒。
尤利怔怔地站在原地,眼前的景象如同定格画面般深深烙印在他的眼中:被剑气削断的树干东倒西歪地横亘在林间,那头体型硕大的野狼瘫软在一旁,张着的森白牙齿还保持着攻击时的狰狞姿态,唯一站着的那位青年身上的伤口正渗出鲜血。
但最触目惊心的是那具仰面倒地的尸体,他的喉咙被利落割开,血液从中汩汩流出。瞪大的双眼仍凝固着临死前的惊愕,鲜血在泥土上蔓延开来。
他避开视线,但身体仿佛灵魂出窍一般浑身无法动弹。他的鼻腔里充斥着铁锈般的血腥味,耳边仿佛还能听见利刃割开皮肉时的声响。
“你还好吗?”金发青年担心地看向尤利,他的声音拉回尤利的意识。
霍普赶忙上前拉住尤利,警惕地看向青年。
尤利脑海里依然是黑衣人那血肉翻飞的伤口,顿时胃部一阵痉挛。
他腿一软,单膝跪倒在地,死死捂住嘴。
他感觉有些恶心。
“你们没事吧。”金发青年收起佩剑,担心地朝他们走来。
“我没事。”尤利摆了摆手。
作为在现代都市长大的少年,他从未如此近距离地目睹死亡。那些在电影里看过的血腥场面,远不及现实中万分之一的可怖。黑衣人死不瞑目的双眼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胃里的翻腾感越来越强烈。
“很抱歉让你们看到这些。”金发青年见状低声说道,他的声音里带着真诚的歉意,“刚才情况实在危机,谢谢你们出手相救。”他说着看向尤利,神色一闪。
“不用谢,我也没做什么。”尤利摇头,他只是不想看见金发青年被杀死而已。
但另一方面他的脑海始终摆脱不了那具尸体。
一旁的霍普见状问道:“你是谁?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有人要杀你?”
听见霍普的话,金发青年把目光从尤利身上移开,看向霍普:
“我叫杜尔温,只是一个不值一提的贵族旁支罢了。”他苦笑着摇摇头,染血的金发在阳光下泛着暗淡的光泽。
他抬手擦去脸颊上的血迹,“我在路过这片森林时遭遇了伏击。至于原因...”他的目光扫过地上那具尸体,眉头紧锁,“家族内部纠纷罢了。”
霍普出生在普瑞米尔,这里并没有什么贵族,地位最高的也不过是村长,但他也听过镇上传来的那些贵族之间的八卦,那些商队旅人总爱谈论王都贵族的私事,比如某某伯爵在狩猎时离奇坠马,某位子爵的私生子突然认祖归宗…这些故事往往以鲜血和阴谋收场。
霍普听后偷偷瞄了眼金发青年苍白的侧脸,心想这位贵族旁支恐怕也卷入了类似的纷争。
而尤利,作为在现代社会长大,经过娱乐产业熏陶的孩子,对手握权柄的贵族们之间的权力倾轧并不意外。他见过太多类似的剧情,知道这些贵族们为了权力和地位,会不惜一切代价。
两人接受了金发青年这个说法。
而今日路上遭遇此事,尤利二人也没了心情继续采集了,金发青年见状也与他们结伴同行。
一路上三人闲聊着,尤利他们得知金发青年,也就是杜尔温,来自隔壁斯普兰德城,是当地驻扎骑士团里的一位队长。
“难道是金雀花骑士团!”霍普眼睛一亮。
杜尔温点头。
“难怪你的身手不凡,那把巨剑看起来就非常厉害。”
杜尔温哈哈一笑,“你想试试吗?”
“我可以吗!”霍普兴奋道。
杜尔温直接从背上取下剑递给霍普,霍普顿时一个踉跄,差点被这重量掀翻。
但尽管如此,霍普仍然爱不释手地打量着这把巨剑。它的剑身寒光凛凛如镜,照映出他的脸庞;剑柄则雕刻着复杂的花纹,在阳光照耀下似乎闪过金色的流光。
这把巨剑看起来就不凡。
霍普对杜尔温的身份更是信服了三分。
一旁的尤利看着杜尔温衣服上的血迹不由得开口:“你的伤还好吗?需要包扎一下吗?”他有些犹豫地问道。
杜尔温一愣。
霍普一听一拍脑袋:“哎呀!我们村里的神官这段时间回镇上了没办法帮你治疗。不过你是骑士团的人,警卫队应该会帮你治疗伤口的。”
杜尔温摇摇头:“虽然看起来有些严重,其实只是些皮外伤而已。”说着他掀开衣袖,确实只是一些轻伤,“稍微修养几天就好了。”他解释道。
尤利两人看见他从容自若的模样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尤利看着对方几乎浸染了整条衣袖的血迹,心中依然有些疑惑。
皮外伤会有这么大的出血量吗?
难道这世界的人,体质也十分优越?
尽管心中也还是有疑惑,尤利也并没有再多问,毕竟如果他开口问了一些傻瓜般的问题,那就尴尬了。
“尤利,你的魔法相当了得。你在哪儿接受的训练?”谈话间杜尔温问道,显然他对尤利施展的魔法印象深刻。
“我并没有接受过什么训练…”面对杜尔温欣赏的眼神,尤利有些底气不足地回答。
“尤利才学会魔法没多久。”霍普在一旁说道,“不过爸爸确实说过他十分有天赋。”
杜尔温听到这一怔,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霍普突然眼睛一亮,欢呼一声然后冲了出去。
杜尔温见状抬头一看,不远处木屋错落有致地排列着。
原来他们已经来到村口附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