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濯冷笑。
他的兄长,终于为了萧玉容,与他生了嫌隙。
“我可以对天起誓,我从未做过害她之事。”他抬手指天信誓旦旦,随即又迅速放下手,“不过再往后,我可不敢保证我不会伤她!”
宋渊面上闪过一丝诧异:“为何你会变成这样?先前我甚少管你,你是游手好闲了些,却也不至于如今日这般冷血无情!”
“说到无情,兄长又比我好几分?”他恨恨盯着他道,“若你曾为九璃妹妹多想过那么一点点,她也不至于暴露身份,来做什么养女!”
元九璃心属宋渊,宋濯岂会不知。
他从前一心想成全心爱之人,却从未料到事情会到如今这步田地。
做了他的妹妹,难道要他以后亲自送她出嫁,离开宋家!
想到此番情景,宋濯双目已蒙上一层红气。
宋渊看出了些许端倪,淡淡嘲讽道:“你哪是为她鸣不平,无非是看她成了手足,以后再无法向她开口诉诸情爱……你可知父亲打算?”
宋濯怔了怔。
宋渊继续道:“父亲决不会让元氏落入外人之手。”
这话言外之意,让他心中怒火瞬间熄了大半,生出丝丝惊喜来。
“你是说,收她做养女,只是权宜之计?”他后知后觉,这才感到震惊。
宋渊沉默不语。
看兄长态度,宋濯已确定了大半:“从前是我想岔了,不忍坏了你们之间那份姻缘……你视如敝履的东西,我却从不敢奢望。不过从今日开始,一切都变了,我不会再把她让出分毫!”
“你这是何意?”宋渊从他眼神中看出了敌意,“你要为了她,同我反目?”
“大哥,说那么难听作何?”宋濯邪邪一笑,“我们俩是一个爹娘生的,这世子之位你坐得,我为何坐不得?你我都心知肚明,只有将来的国公才配得上元氏,九璃妹妹也不甘下嫁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国公府二公子。”
他说的明白,宋渊也听的清楚,他这个弟弟是要和自己抢世子之位了。
虽说这在世家大族中是常有的事,可他原以为他们兄弟二人走不到这一步。
不过也算意料之内。
他抬了抬眼皮,道了句“嗯”。
再多说什么亦是多余。
宋濯提醒道:“如此就请兄长看好公主,若她再做些多余之事,让九璃妹妹困扰,我不知自己能不能忍着不对她下手!”
说罢他扬长而去。
*
“发生何事了?”
园内惨叫声传至宴席间,嘈杂声逐渐安静。
有离席归来者,抚着心口向众人讲述:“我看到有人断了手,被抬出去了!”
国公爷宋孝良黑着一张脸,招来下人,小声问道:“怎么回事?”
“回国公,是、是有人招惹了公主,世子他……他把那人的手给砍了!”
宋孝良抬了手,让人退下,并吩咐下人不准再提此事。
元九璃已回了席间,听人如此议论,只能摆出一副大度模样,笑给众人看,也是笑给她自己看。
她有国公爷的承诺,还有宋老夫人撑腰,萧玉容如今再得意又有何用?最终不过是弃妇一个。
“公主和兄长一直如此,亲密甚于寻常夫妻,我每回见了总要羡慕一阵。”她道。
众人点头:“看来坊间传言,五公主和驸马感情笃挚不假,倒叫我们一直误会了驸马和元姑娘。”
有贵妇更是玩笑道:“莫急,这国公府的娇贵小姐,还怕找不到好姻缘?改明婶婶就给你物色几个青年才俊。”
元九璃如此一句话便让在场之人转移注意,捧起场来,令国公和夫人蒋氏对她刮目相看。
萧玉容来时,看到的就是如此一幕和谐场景:国公夫妇面上带笑,看向元九璃目中皆是满意,众宾客把酒言欢,笑得前俯后仰……
方才那血腥之事,竟丝毫未波及到宴席。
宋濯从她身后匆匆经过,不忘拿眼神警告她:元九璃是主角,她万不可抢风头。
配角当然有配角的自觉,萧玉容悄悄归席,两耳不闻窗外事,拿起酒杯独饮。
不过片刻,宋渊也回来了。
众人见他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身上未染一丝血色,到了嘴边的问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只余一小撮人还在私下议论:“估摸着是哪个不长眼的下人惹了公主吧,看世子这般神态,不像是大动干戈过。”
“方才真是吓了我一跳,乍一看还以为抬着的是张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