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会感受不到失去自由的可怕。”躺在病床上的海伦·莫得莫失替司命说了句话，“与其关起来，不如直接杀了他，那样他就再不能为别人所用。莫莫，在你看来，‘白骨法师’可以死了吗？”

茜瑞下意识地说：“当然不可以。”眨了数下眼睛后接着说：“他还可以教红我很多东西！而且我相信，等我长大了老师的魔力也就恢复了。到时能帮到我非常多的忙。”

“但愿如你所说……”海伦·莫得莫失躺着深吸了口气，“那就让他像蓝鹿族旁支的成年男子一样纹面吧。正好，那孩子今年也满十八岁了。”

“纹面？！”艾修·蓝鹿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充满震惊。

“纹面？”茜瑞也惊呼，“让老师变成蓝鹿族分支的一员？那会很寂寞！而且老师那么爱漂亮，他能同意纹面吗？虽然他的眼睛看不见，可每天都在很认真的打理头发，脸也一定要洗的干干净净。还总跟我确认他有没有长胡子，用不用刮胡子。”

其实蓝鹿族的悲哀岂只是寂寞，纹面后不漂亮……蓝鹿族分支的男子，一旦成年必须纹面。艾修·蓝鹿是纯正的蓝鹿族继承人，可他的遭遇只会更悲惨。只是茜瑞·洁节还太小，有些事情她的母亲还没有对她说。

“让‘白骨法师’装扮成蓝鹿族人是最好的办法。”海伦·莫得莫失一锤定音，“你们明白的告诉他通缉令的事，再与他商量纹面，我相信他分得清轻重缓急。”

“好，明白。”茜瑞·洁节迅速放弃心中的那点儿不舍。

听到女儿的回答，海伦继续说：“今天不是约定好的出宫的日子，去向那个人要个许可吧。让艾修留下，我有话对他说。”

“好，我这就去。”茜瑞·洁节很明白事不宜迟，她必须赶在更多人看到通缉令之前，为司命改变容颜。向母妃行了个屈膝礼后，她转身去向她的父王要出宫许可。

茜瑞离开后，海伦对艾修·蓝鹿说：“艾修，请你帮我看住茜瑞。千万不要让她对‘白骨法师’产生太深的感情。”

艾修一时不太明白，“他们是老师与学生，连师生情都要伪装？那公主殿下岂不是太辛苦了！”

“我指的不是学生对老师的孺慕之情，我是要你防止茜瑞爱上那个男孩儿。”海伦索性把话说的很明白。

“您是不是担心的太早了？公主殿下才七岁。”

“七岁怎么了？七岁能学会仇恨就学不会恋爱？爱情原本就是一门无师自通的学问。”海伦太了解爱情的吊诡与谦卑，在病床上笑的惨然，“茜瑞是我的女儿。我太了解她——她若是爱上‘白骨法师’，这一生都将与幸福无缘。”

“可是……我该怎么做？”艾修也茫然。

“我只能说……你看着办。”海伦的笑容很苦，“算计别人，又岂能不付出代价？本来，让茜瑞爱上你是个不错的选择。可你是蓝鹿族人，注定不可能。”

艾修·蓝鹿的脸色惨白如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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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王，我今天必须出宫，请您给我签一份手令。”茜瑞·洁节见到她的父王焚祭·洁节后直接就这么说。

焚祭·洁节什么也不问就签了一张手令递给她。茜瑞用双手接过手令，行礼后就退下了。

从始至终没有抬头看过她的父王一眼，因为她最讨厌看到父亲的眼睛——那是一潭死水，毫无生气。

虽然母亲很恨父亲，可是她并不怎么恨父亲，她是讨厌他。因为她虽然年幼也看明白了——焚祭是个完全不畏惧死亡的人，可他绝不会自杀，他在等别人去杀他。

焚祭·洁节知道海伦·莫得莫失有多恨他。他也知道她在将他们的女儿培养成复仇工具。他默认。

他很喜欢女儿那头金灿灿的头发，因为那跟他妻子的一模一样。不管他娶了多少个女人，海伦·莫得莫失是他心中唯一的妻子。

他很想摸摸女儿的头发，但是他不摸，他也从来不想亲近女儿，跟她改善关系。他在等她来杀他。他做不到的事，他希望茜瑞·洁节·莫得莫失能做到。

焚祭·洁节看着窗外——他是这个国家的王，可他也是最憎恨这个王宫，最憎恨洁节家族的人。蓝鹿国的王宫是个能将憎恨凝结成实体的地方。

他无力改变一切，所以他一直在等别人来改变。只不过，那个人要真的有本事改变。他憎恨的是包括他本人在内的王族而不是这个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