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册封大典后的第三日，凤清霜搬进了玉衡峰顶的"圣女居"。这是一座精巧的院落，比原来的清霜阁大了三倍有余，院中一株千年古梅正值花期，暗香浮动。

凤清霜站在梅树下，轻抚腕间的金莲印记。自从结丹后，这印记变得更加清晰，偶尔还会传来微弱的脉动，仿佛有生命一般。

"凤师妹。"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凤清霜转身，看到楚凌霄站在院门口，手中捧着一个锦盒。他今日未着弟子服，而是一身墨蓝色劲装，衬得身形越发挺拔。

"楚师兄。"凤清霜微笑相迎，"伤好了吗？"

楚凌霄点头，递上锦盒："贺你乔迁之喜。"

盒中是一套茶具，白玉为底，金纹为饰，精美绝伦。凤清霜拿起一只茶杯细看，发现上面竟刻着细小的霜花图案，与她名字相呼应。

"这......"她抬头，正对上楚凌霄专注的目光，心头莫名一颤。

"喜欢吗？"楚凌霄问，声音比平日柔和许多。

凤清霜点头："很漂亮，谢谢师兄。"

"叫我凌霄吧。"他突然道，"既为同辈，不必再拘礼。"

凤清霜微怔。前世她与楚凌霄势同水火，哪敢直呼其名？这一世的变化，着实令人唏嘘。

"好，凌霄。"她试着唤道，名字在舌尖滚过，竟有种奇异的熟悉感。

楚凌霄嘴角微扬，正要说什么，一道传讯符突然飞来，在他面前燃起。符中传出洛无尘的声音："速来无尘居。"

两人对视一眼，立刻御剑前往。

无尘居内，洛无尘背对门口而立，白衣胜雪。听到脚步声，他未转身，只淡淡道："边境密报，萧家与魔修往来密切。"

凤清霜瞳孔骤缩。萧家！前世覆灭虞国、夺她灵根的仇敌！

"哪个萧家？"楚凌霄皱眉。

"南岭萧氏，你母族。"洛无尘转身，目光如炬，"凌霄，你可知情？"

楚凌霄脸色顿变："绝无可能！家母虽出身萧氏，但早已断绝往来。萧家虽势利，也不至于勾结魔修！"

凤清霜暗中观察楚凌霄反应。看来他对萧家的所作所为确实不知情。这让她稍感安慰——若楚凌霄与萧辰一样心狠手辣，她真不知该如何面对。

"清霜。"洛无尘突然点名，"你对此有何看法？"

凤清霜心跳加速。这是试探吗？师尊是否猜到她与萧家的恩怨？

"弟子认为，应当详查。"她谨慎回答，"若萧家真与魔修勾结，必有所图。"

洛无尘若有所思地看她一眼："正合我意。三日后，你二人前往南岭暗访，查明真相。"

凤清霜心头一震。直接去萧家地盘？这机会简直天赐良机！

"弟子领命。"

离开无尘居，楚凌霄面色阴沉："萧家若真与魔修勾结，我定不轻饶！"

凤清霜轻声问："你与萧家......"

"母亲是萧家庶女，因不愿联姻被逐出家门。"楚凌霄语气冰冷，"我随母姓楚，与萧家毫无瓜葛。"

原来如此。凤清霜暗忖。难怪前世萧辰与楚凌霄容貌相似，却一个姓萧一个姓楚。

"这次任务危险，你务必小心。"楚凌霄突然叮嘱，"萧家老祖是元婴修士，若正面冲突，我们毫无胜算。"

凤清霜点头："我会准备充分。"

回到圣女居，凤清霜立刻着手筹备。萧家之行，既是宗门任务，也是她的复仇契机。前世虞国灭门、灵根被夺的仇，今生一定要讨回来！

她从储物镯中取出一本密册，开始记录前世记忆中的萧家信息——功法特点、家族布局、重要人物......写至一半，突然想起一事。

"对了，师尊前世是怎么......"

洛无尘在前世她金丹中期时突然陨落，原因成谜。当时她正外出游历，回来时只赶上葬礼。如今想来，会不会也与萧家有关？

一念及此，凤清霜坐不住了。她收起密册，直奔藏书阁。

玄天宗藏书阁共七???，对应七重境界。晋升金丹后，她已可进入第四层。这里收藏的多是宗门秘辛和高级功法，平日少有人来。

凤清霜直奔"宗门记事"区域，寻找洛无尘相关的记录。翻遍典籍，却只找到零星记载——"闭关十年"、"外出游历"、"某年某月回宗"......毫无有用信息。

"奇怪......"凤清霜皱眉。以洛无尘的地位，记录不该如此简略，除非有人刻意删减。

她不死心，又查找关于"中毒"、"奇症"的记录。终于，在一本《药峰秘录》的夹页中，发现一段模糊记载：

"洛峰主又发作了，这次比上次更严重。青岚师叔说，若再找不到解药，恐怕撑不过十年......"

凤清霜手指一颤。师尊中毒了？前世他陨落，竟是因为这个？

她急忙往下翻，却再无相关记载。看来这信息是某位药峰弟子私自记录的，未被正式归档。

"必须弄清楚！"凤清霜合上书册，决心去找青岚真人问个明白。

药峰，青岚居。

凤清霜刚说明来意，青岚真人的脸色就变了。

"谁告诉你洛师弟中毒的？"他沉声问。

"弟子偶然看到一段记录。"凤清霜避重就轻，"师尊他......"

"此事乃宗门机密。"青岚打断她，"洛师弟不让声张，尤其不让你知道。"

凤清霜心头一震："为何特别不让我知道？"

青岚叹息："他说你心思重，若知晓此事，必会冒险寻药。"

凤清霜鼻尖一酸。原来师尊早看透了她。

"请师叔告知实情。"她深深一礼，"弟子保证不会鲁莽行事。"

青岚犹豫良久，终于点头："也罢，你既为圣女，有权知晓。"

他领着凤清霜来到内室，从暗格中取出一枚玉简。

"三十年前，洛师弟为救玄灵子师兄，中了魔尊的'九幽噬心毒'。此毒无药可解，只能靠修为压制。这些年他闭关不出，就是为延缓毒性发作。"

凤清霜接过玉简，里面详细记载了洛无尘的病情——毒性已侵入心脉，最多还能撑五年。

"难道真没有办法吗？"她声音发颤。

"传说'九叶金莲'可解万毒。"青岚苦笑，"但那只是传说，无人见过。"

九叶金莲！凤清霜心头一跳。她腕间的金莲印记，是否与此有关？

"师叔，这毒发作时有何症状？"

"初期只是灵力滞涩，渐渐会心脉剧痛，最后......"青岚突然住口，望向门口，"你怎么来了？"

凤清霜回头，只见洛无尘站在门外，面色冰冷。

"师尊......"她慌忙起身。

"多嘴。"洛无尘扫了青岚一眼，后者讪讪退下。

室内只剩师徒二人。凤清霜眼眶发热，千言万语哽在喉头。

"不必担忧。"洛无尘语气平淡，"一时半刻死不了。"

"师尊！"凤清霜再也忍不住，"弟子一定会找到解药！"

洛无尘静静看她片刻，突然问："为何如此在意我的生死？"

凤清霜一怔。是啊，为何？前世洛无尘于她虽为师，却关系疏离。这一世却不同......

"因为......"她轻声道，"师尊待弟子恩重如山。"

"仅此而已？"

凤清霜抬头，对上洛无尘深邃的目光，一时语塞。

"三日后你们就要启程去南岭。"洛无尘转移话题，"此行凶险，我有些东西给你。"

他取出一枚玉佩、三张金色符箓和一个小瓶。

"玉佩可挡元婴修士一击；符箓是'万里遁形符'，危急时使用；瓶中是'幻形丹'，可改变容貌气息，持续三日。"

凤清霜郑重收下："多谢师尊。"

"记住，"洛无尘语气突然严厉，"查明萧家动向即可，不要节外生枝。"

凤清霜表面应下，心中却另有打算。萧家之行，她不仅要查清勾结魔修的证据，还要找出与虞国灭门的关联！

离开药峰，凤清霜径直去了锁灵塔。既然九叶金莲可能是解药，而她的金莲印记又与塔有关联，或许能在塔内找到线索。

守塔长老见是圣女，未加阻拦。凤清霜一路来到顶层，再次面对那本巨大的玉石书册。

"九叶金莲......"她轻声念出关键词。

玉书哗啦啦翻动，最终停在一页绘有金色莲花的图案上。文字记载极为简略："九叶金莲，生于幽冥与现世之交，千年一现，可解万毒。玄天禁地，或有一株。"

禁地！凤清霜心头一跳。玄天禁地是比锁灵塔更神秘的存在，据说只有掌门和首座们才能进入。

她正思索如何进入禁地，腕间金莲突然灼热起来。与此同时，玉书上浮现一行新字："天命之人，可入禁地。然幻境重重，慎之慎之。"

凤清霜深吸一口气。看来别无选择，为了救师尊，她必须冒险一试。

当夜子时，凤清霜悄然离开圣女居。借着月色，她来到玉衡峰后山一处看似普通的石壁前——根据金莲印记的指引，这里就是禁地入口。

石壁光滑如镜，凤清霜试探着将手掌贴上。刹那间，金莲印记光芒大盛，石壁上浮现出与她掌心金莲一模一样的图案！

"嗡"的一声，石壁从中分开，露出一条幽深通道。

凤清霜毫不犹豫迈入。刚进入，身后的入口就无声闭合，四周顿时一片漆黑。唯有腕间金莲散发着微弱光芒，照亮前路。

通道蜿蜒向下，空气中弥漫着古老而神秘的气息。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窟出现在眼前。

洞窟中央是一潭幽蓝的湖水，湖心小岛上生长着一株金光闪闪的莲花！那莲花有九片花瓣，每一片都流转着???异光华，正是传说中的九叶金莲！

凤清霜大喜，正要上前，湖面突然泛起涟漪。一个模糊的身影从水中升起，渐渐凝实......

"不......"凤清霜倒退一步，浑身发冷。

那身影，赫然是前世杀害她的萧辰！

"好久不见，清霜。"萧辰微笑着，声音与记忆中一模一样，"没想到你还活着。"

凤清霜握紧青霜剑，强迫自己冷静："幻境而已。"

"幻境？"萧辰轻笑，"那你为何发抖？"

他一步步走近，容貌、气息、甚至眼神都与真人无异。凤清霜明知这是考验，却仍控制不住心底涌上的恐惧。

"前世我能杀你一次，今生就能杀你第二次。"萧辰手中突然出现那柄熟悉的长剑，"你以为重生就能改变命运？"

凤清霜咬破舌尖，疼痛让她清醒几分："你不是真的！"

"那又如何？"萧辰剑锋直指她咽喉，"你的恐惧是真的。"

话音未落，他已闪电般出手！凤清霜仓促格挡，两剑相击，火花四溅。这幻象竟有实体攻击的能力！

"你的剑法退步了。"萧辰嘲讽道，"看来重生也没让你变强多少。"

凤清霜不答，全神贯注应对攻势。萧辰的每一招都精准复刻了前世决战时的剑法，勾起她最痛苦的记忆。

"还记得坠崖时的感觉吗？"萧辰一剑划过她手臂，鲜血顿时涌出，"那种无助、绝望......"

凤清霜闷哼一声，后退数步。伤口火辣辣的疼，这幻境竟能造成真实伤害！

"白师妹很想你呢。"萧辰步步紧逼，"她说你的灵根用起来很顺手。"

这句话如同火上浇油。凤清霜眼中寒光乍现，青霜剑突然爆发出耀眼光芒！

"流云九式——天外飞仙！"

她使出了前世自创的绝学，剑光如银河倾泻，直取萧辰咽喉！这一剑蕴含了她两世的愤怒与仇恨，威力惊人。

萧辰显然没料到她突然爆发，仓促闪避，仍被剑气划破肩膀。

"有意思。"他舔了舔伤口血迹，"不过，你杀不了我。因为......"

他的身影突然模糊，下一刻竟分化成三个！三个萧辰从不同方向攻来，凤清霜左支右绌，很快又添新伤。

"在这里，你的恐惧会具现化。"三个萧辰齐声道，"越害怕，我越强！"

凤清霜猛然醒悟。这幻境在利用她的心魔！只要她对萧辰的恐惧存在，就永远无法战胜他。

想通这点，她突然收剑而立，闭上眼睛。

"放弃抵抗了？"萧辰的剑锋抵上她心口。

凤清霜不答，开始回忆重生后的种种——洛无尘的教导、楚凌霄的信任、同门们的敬爱......这些温暖记忆如涓涓细流，冲刷着仇恨与恐惧。

"你在做什么？"萧辰的声音开始不稳。

凤清霜依然闭目，嘴角却浮现一丝微笑："谢谢你让我明白，重生不是为了沉溺仇恨，而是为了珍惜当下。"

"胡说八道！"萧辰厉喝，剑锋往前一送——

却刺了个空！

凤清霜的身影如烟消散，又在三步外重新凝聚。她睁开眼，眸中金光流转。

"我不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虞清霜了。"她轻声道，"这一世，我有要守护的人。"

话音刚落，萧辰的幻象如玻璃般碎裂！整个洞窟开始震动，湖水沸腾，唯有那株九叶金莲依然静静绽放。

凤清霜踏水而行，来到湖心小岛。金莲近看更加夺目，九片花瓣上天然铭刻着玄奥符文。

她小心采下金莲，刹那间，整个洞窟开始崩塌！

"糟了！"凤清霜将金莲收入玉盒，转身就跑。通道不断坍塌，石块如雨落下。就在她即将被埋的瞬间，一道白光闪过，将她卷了出去。

再睁眼时，已回到石壁之外。洛无尘站在面前，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

"师、师尊......"凤清霜心虚地低头。

"禁地也敢闯？"洛无尘声音冰冷，"若非感应到金莲异动，你已葬身其中！"

凤清霜不敢辩解，双手奉上玉盒："九叶金莲，可解师尊之毒。"

洛无尘愣住了。他看看玉盒，又看看凤清霜满身伤痕，眼中冰冷渐渐融化。

"就为这个？"

凤清霜点头："弟子不能眼睁睁看着师尊......"

话未说完，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伤势加上灵力透支，身体终于撑不住了。

朦胧中，感觉有人轻轻抱起她，耳边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傻孩子......"

再次醒来时，已是在圣女居的床上。伤口已被妥善处理，床边小几上放着那盒九叶金莲。

凤清霜撑起身子，发现楚凌霄坐在窗边，正望着院中的梅树出神。

"凌霄......"她轻声唤道。

楚凌霄立刻转身，眼中满是担忧："醒了？感觉如何？"

"没事了。"凤清霜勉强一笑，"我昏迷了多久？"

"一天一夜。"楚凌霄倒了杯水递给她，"洛师叔守了你整晚，刚被掌门叫去。"

凤清霜心头一暖。师尊果然还是关心她的。

"这是什么？"楚凌霄指着玉盒，"洛师叔说很重要，让我看着别让人碰。"

"解药。"凤清霜简单解释，"能解师尊体内的毒。"

楚凌霄面露讶异："洛师叔中毒了？我怎么不知道？"

"宗门机密。"凤清霜压低声音，"别声张。"

楚凌霄点头，突然握住她的手："清霜，答应我，别再冒险了。"

他掌心温暖干燥，凤清霜一时忘了抽回。两人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凝固了。

"我......"凤清霜刚要开口，院门突然被推开。

洛无尘迈步入内，看到两人交握的手，眉头微挑。楚凌霄立刻松开手，起身行礼。

"师尊，毒解了吗？"凤清霜急切地问。

洛无尘摇头："九叶金莲需特殊处理才能入药。青岚正在准备。"他看向楚凌霄，"你先回去，明日出发前我有事交代。"

楚凌霄欲言又止，最终点头离去。

屋内只剩师徒二人。洛无尘在床边坐下，伸手搭上凤清霜腕脉。

"伤势无碍，休息几日便好。"他收回手，"为何擅闯禁地？"

凤清霜低头："弟子必须救师尊。"

"即使搭上性命？"

"值得。"

洛无尘沉默良久，突然道："禁地幻境，你见到了什么？"

凤清霜身体一僵："只是......一些考验。"

"萧辰？"洛无尘一针见血。

凤清霜猛地抬头："师尊怎么知道？"

"你昏迷时说了梦话。"洛无尘目光深邃，"喊着他的名字，还有......白芷嫣。"

凤清霜心跳如鼓。她暴露了多少？

"她们是谁？"洛无尘问，语气平静却不容回避。

凤清霜知道瞒不过去了。深吸一口气，她决定部分坦白。

"是......前世的仇人。"她轻声道，"萧辰杀了我，白芷嫣夺我灵根。"

洛无尘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所以你重生归来，是为复仇？"

凤清霜点头，又摇头："起初是。但现在......"她看向洛无尘，"我更想守护现在的一切。"

洛无尘伸手，轻轻抚过她腕间金莲："天命之人，命途多舛。但记住，仇恨不是全部。"

凤清霜鼻尖一酸："师尊不怪我隐瞒？"

"每个人都有秘密。"洛无尘起身，"休息吧，明日还要启程。"

走到门口，他停下脚步："清霜。"

"弟子在。"

"谢谢你......为我冒险。"

说完，他飘然离去，留下凤清霜怔怔出神。师尊接受了她重生者的身份，这比想象中顺利太多。

窗外，梅影婆娑。凤清霜轻抚腕间金莲，心中既忐忑又期待。明日就要直面萧家，这一世，她绝不会重蹈覆辙！

---流浪的月亮和繁密的星辰姗姗来迟，我突然想到:银河如果有声音，会是什么样的旋律?

——

南岭萧家，坐落在群山环抱的盆地中。从高空俯瞰，整个宅邸呈八卦形布局，中央一座九层高楼直插云霄，气势恢宏。

凤清霜与楚凌霄在距离萧家十里外的小镇落脚。为掩人耳目，两人服下幻形丹，化作一对寻常散修兄妹。

"萧家戒备森严。"楚凌霄指着地图，"正门有十二名守卫，个个都是筑基期。围墙布有感应阵法，翻越必被发现。"

凤清霜点头。前世她曾随萧辰来过萧家，对内部布局有些印象。但那是五百年后的萧家，如今是否有变不得而知。

"我们分头行动。"她指着地图两处，"我从西侧仆役通道潜入，你从东侧花园突破。子时在藏书阁汇合。"

楚凌霄皱眉："太危险。若被发现......"

"所以要用这个。"凤清霜取出洛无尘给的幻形丹，"一颗能维持三日，足够我们查探后撤离。"

楚凌霄仍不放心："萧家老祖萧震天是元婴修士，神识覆盖全府。一旦被他察觉......"

"所以必须快。"凤清霜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我怀疑萧家不仅勾结魔修，还与虞国灭门有关。"

楚凌霄敏锐地捕捉到她话中的异样："虞国？你的故国？"

凤清霜暗叫不好，一时口快说漏了嘴。她勉强一笑："只是猜测。萧家野心勃勃，五百年前就曾挑起多国战争。"

楚凌霄若有所思地看她一眼，没再追问。

夜幕降临，两人分头行动。凤清霜换上粗布衣裳，伪装成送菜农妇的女儿，顺利混入仆役队伍。萧家仆从数百，生面孔并不引人注目。

穿过曲折的回廊，凤清霜悄然脱离队伍，向核心区域潜行。沿途避开巡逻护卫，很快来到一座独立小院外。院门上书"藏经阁"三字，正是萧家收藏典籍之处。

她正欲上前，突然听到脚步声。凤清霜迅速隐入阴影，只见两名护卫押着一个披头散发的男子走来。

"老祖有令，叛徒萧远关入地牢，明日处决！"其中一名护卫厉声道。

那叫萧远的男子突然挣扎起来："我不是叛徒！萧家勾结魔修，迟早遭天谴！"

"闭嘴！"护卫一记手刀将他打晕，拖向远处。

凤清霜心头一跳。看来萧家内部也有反对派。若能救出这人，或许能得到有用信息。

待护卫走远，她闪身进入藏经阁。阁内昏暗无人，书架排列整齐。凤清霜直奔历史区域，寻找与虞国相关的记载。

"《南岭纪事》......《萧氏家谱》......"她快速翻阅，终于在《五国战记》中找到了线索。

"虞历三百二十八年，萧家联合魔修夜袭虞国皇宫，尽诛凤氏皇族。唯三公主凤清霜、七皇子凤栖梧下落不明......"

凤清霜手指颤抖。果然！前世虞国灭门就是萧家所为！而这一年，正是她重生回来的第二年。也就是说，惨剧尚未发生！

继续翻阅，她发现更多惊人内幕——萧家一直在秘密抓捕凤氏血脉，目的竟是抽取先天灵根，炼制一种名为"夺天丹"的邪药，可助修士突破境界壁垒。

"难怪前世萧辰要夺我灵根......"凤清霜咬牙。忽然，她注意到一段模糊记载：

"凤氏灵根本为萧家所有，千年前被玄天真君以诡计夺走，植入凤氏先祖体内，形成血脉传承......"

玄天真君？玄天宗开山祖师？！凤清霜脑中轰然作响。若记载属实，那萧家与玄天宗的恩怨竟延续了千年！

正当她震惊之际，藏经阁的门突然被推开！凤清霜迅速躲到书架后，只见一个黑袍老者缓步入内，正是萧家老祖萧震天！

元婴修士的威压如山岳般沉重，凤清霜屏息凝神，不敢有丝毫异动。萧震天在书架间踱步，最终停在一处暗格前。

"出来吧，小老鼠。"他突然开口，声音嘶哑如砂纸摩擦。

凤清霜心头剧跳，却不敢妄动。这可能是诈术。

"非要老夫亲自揪你出来？"萧震天转身，浑浊双眼直勾勾盯着她藏身之处！

逃！凤清霜不假思索捏碎一张万里遁形符。白光闪过，她瞬间出现在十里外的树林中。

"好险......"她大口喘息，正欲联系楚凌霄，却发现传讯玉符毫无反应——萧家竟布有隔绝传讯的大阵！

子时将至，楚凌霄应该已到藏经阁。若他被萧震天发现......凤清霜不敢多想，立刻服下第二颗幻形丹，化作一名萧家护卫，再次潜入。

这次她直奔地牢。既然行踪已露，不如救出那个萧远，或许能多一个帮手。

地牢守卫森严，但凤清霜凭借金丹修为和前世经验，轻松放倒几名守卫，找到被铁链锁住的萧远。

"你是谁？"萧远警惕地问。

"救你的人。"凤清霜斩断锁链，"你说萧家勾结魔修，可有证据？"

萧远眼中闪过希望："有！在我怀中暗袋！"

凤清霜取出一枚留影石，注入灵力后，画面显现——萧震天正与几名魔修密会，商议进攻玄天宗的计划！

"他们打算在玄天宗内应的配合下，里应外合攻破护山大阵。"萧远急切道，"时间就在七日后！"

凤清霜心头一震。前世玄天宗确实在一年后遭遇突袭，损失惨重。难道历史要提前上演？

"内应是谁？"

"不清楚，只听说地位很高......"

突然，地牢外传来急促脚步声！凤清霜一把拉起萧远："走！"

两人刚冲出地牢，就被十余名护卫团团围住。为???的正是萧震天！

"果然还有同党。"萧震天冷笑，"区区金丹，也敢来我萧家撒野？"

威压如潮水般涌来，凤清霜双腿如灌铅般沉重。元婴修士的实力，远非她现在能抗衡！

"你先走！"她将一枚万里遁形符塞给萧远，自己拔剑迎敌。

"不自量力！"萧震天袖袍一挥，磅礴灵力如巨浪拍来！

凤清霜全力抵挡，仍被震飞数丈，口吐鲜血。就在萧震天第二击将至的刹那，一道黑色剑光从天而降，挡在她身前！

"凌霄！"凤清霜惊呼。

楚凌霄墨魂剑出鞘，剑气纵横："走！"

他竟要与元婴修士硬拼！凤清霜岂能独自逃命？她强忍伤痛，青霜剑化作流光，与楚凌霄并肩而战。

"有意思。"萧震天狞笑，"两个金丹小辈，勇气可嘉。"

他双手结印，空中凝聚出巨大黑掌，轰然拍下！凤清霜与楚凌霄同时出剑，剑光交织成网，勉强抵住这一击，但两人都被震得连连后退。

"清霜，用那个！"楚凌霄低喝。

凤清霜会意，取出洛无尘给的金色符箓。两人同时捏碎，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

"万里遁形符？"萧震天冷哼，"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传令下去，全面进攻玄天宗的计划提前！今夜就出发！"

千里之外，凤清霜与楚凌霄跌落在一条小溪边。万里遁形符随机传送，他们幸运地逃出了萧家势力范围。

"你没事吧？"楚凌霄扶起凤清霜，看到她嘴角血迹，眉头紧锁。

"小伤。"凤清霜擦去血迹，"多亏你及时赶到。"

楚凌霄摇头："是我大意了。萧家早有防备，我刚到藏经阁就被发现，苦战一番才脱身。"

凤清霜取出留影石："看这个。"

看完影像，楚凌霄面色凝重："必须立刻回宗报信！"

"来不及了。"凤清霜沉声道，"萧家今晚就会发动进攻。我们得想办法提前警示。"

她取出传讯玉符尝试联系洛无尘，依然无果。萧家用了某种手段，阻断了一切传讯。

"去最近的玄天宗据点！"楚凌霄当机立断，"三十里外的青松观有传送阵！"

两人顾不得伤势，全力御剑飞行。途中，凤清霜将虞国灭门的发现告诉了楚凌霄，但隐去了自己重生者的身份，只说是查到的线索。

"所以萧家抓捕凤氏血脉，是为抽取灵根？"楚凌霄眼中怒火燃烧，"这等邪术，天理难容！"

凤清霜心中一暖。楚凌霄的反应，让她确信他与萧家其他人不同。

青松观是玄天宗设在世俗的一处据点，外观是普通道观，实则有直通宗门的传送阵。两人赶到时，已是黎明时分。

"站住！何人擅闯？"观中道士警觉地拦住他们。

凤清霜亮出圣女令牌："紧急军情，速启传送阵！"

道士验明身份，立刻带他们来到后殿。传送阵光芒亮起，两人瞬间回到玄天宗天枢峰。

"掌门在哪？"凤清霜急问守阵弟子。

"大殿议事。出什么事了？"

凤清霜顾不上回答，与楚凌霄直奔大殿。殿内，玄灵子正与几位峰主商议要事。看到两人狼狈出现，众人皆惊。

"清霜？凌霄？"洛无尘第一个起身，"怎么回事？"

凤清霜呈上留影石："萧家勾结魔修，今晚就要攻打我宗！"

影像播放完毕，殿内一片哗然。

"荒唐！"执法堂玄冥拍案而起，"萧家虽与我不睦，但也不至于勾结魔修！这留影石必是伪造！"

"师叔明鉴，"楚凌霄上前一步，"弟子亲眼所见，萧家地牢关押着反对此事的族人。若非亲身经历，岂会如此确定？"

玄灵子沉吟片刻："护山大阵即刻加强戒备。各峰清点弟子，准备迎战。"

"掌门！"玄冥却道，"仅凭一段模糊影像就大动干戈，未免草率。况且......"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凤清霜一眼，"谁能保证这不是调虎离山之计？"

凤清霜心头一跳："师叔此言何意？"

"近日宗门内魔气频现，多位弟子受害。"玄冥冷冷道，"而每次事发，你都在场。"

殿内气氛骤然紧张。凤清霜这才注意到，几位峰主看她的眼神都带着怀疑。

"???谬！"楚凌霄厉声反驳，"清霜为查魔气源头多次涉险，岂能反被诬陷？"

"凌霄，冷静。"洛无尘淡淡开口，"玄冥师兄也只是提出合理质疑。"

凤清霜如坠冰窟。连师尊也怀疑她？

"弟子愿接受任何检查。"她挺直腰背，"但请先加强防御，萧家进攻在即！"

玄灵子点头："宁可信其有。各峰立刻......"

话音未落，一声巨响震动全山！紧接着，护山大阵发出刺目红光——这是遭受攻击的警示！

"晚了！"凤清霜脸色煞白，"他们提前行动了！"

众人冲出大殿，只见远处天空黑云压顶，无数魔修如蝗虫般涌来。为首的正是萧震天，身旁站着几名气息恐怖的魔尊！

"玄天宗今日除名！"萧震天的声音如雷霆滚滚，"杀！"

大战瞬间爆发。魔修如潮水般冲击护山大阵，各峰弟子在长老带领下仓促应战。凤清霜与楚凌霄并肩而立，青霜剑与墨魂剑交织成严密剑网，将冲入阵内的魔修一一斩杀。

"去锁灵塔！"洛无尘突然传音给凤清霜，"塔底密室有克制魔修之物！"

凤清霜点头，正要动身，一道黑影拦在面前——玄冥！

"想逃？"他冷笑，"果然有鬼！"

"师叔误会了！"凤清霜急道，"师尊让我去取......"

"闭嘴！"玄冥一掌拍来，"拿下你这叛徒！"

楚凌霄横剑挡住："清霜快走！这里交给我！"

凤清霜咬牙转身，向锁灵塔飞奔。沿途所见触目惊心——魔修肆虐，弟子伤亡。这与前世玄天宗衰落的景象何其相似！

"不，这次我绝不会让历史重演！"她加快速度，冲入锁灵塔。

塔内空无一人，凤清霜直奔底层。按照洛无尘指示，她找到一块活动地砖，掀开后露出向下的阶梯。

密室中陈设简单，唯有一尊白玉雕像立于中央——玄天真君！与塔顶画像不同，这尊雕像面容清晰，竟是个容貌绝美的女子！

凤清霜呆立当场。玄天真君是女的？而且这面容......为何与白芷嫣如此相似？！

雕像前放着一个玉盒。凤清霜强忍震惊，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金色令牌，上书"玄天令"三字。

"这是......"

"宗主的信物。"一个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凤清霜猛然回头，只见洛无尘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白衣染血，显然经历了一番苦战。

"师尊！外面如何？"

"暂时挡住了。"洛无尘走到雕像前，"但萧震天与三位魔尊联手，护山大阵撑不了多久。"

他指向雕像："玄天真君，我宗开山祖师。千年前以女子之身创立玄天宗，后为突破境界转世重修。"

凤清霜心跳如鼓："她的转世是......"

"你应该认出来了。"洛无尘深深看她一眼，"白芷嫣。"

凤清霜如遭雷击，踉跄后退。前世夺她灵根、害她性命的仇人，竟是玄天宗祖师的转世？这怎么可能！

"为、为什么告诉我这些？"她声音发抖。

"因为你必须做出选择。"洛无尘语气沉重，"复仇，还是守护。"

凤清霜脑中一片混乱。若白芷嫣是祖师转世，那她重生归来要报复的仇人，竟是本该敬奉的祖师？这何其荒谬！

"玄天令可调动宗门底蕴，暂时击退来敌。"洛无尘将令牌交给她，"用不用，由你决定。"

凤清霜握着令牌，双手颤抖。若用此令救下玄天宗，等于救了未来的白芷嫣；若不用，眼前万千同门将遭屠戮......

"我......"

轰隆！一声巨响，整座塔剧烈摇晃。外面传来弟子们的惨叫声，魔修已攻入内门！

没有时间犹豫了。凤清霜深吸一口气，握紧令牌："告诉我怎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