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渡又如何不知道她为什么哭,傅长老给她安排好一切,她却没信她。
说到底,也是傅长老,从未信过傅小。
千渡叹出一口气,只怪世事无常,谁又好过呢。
千渡原本想唤傅小去自己家过一晚,但傅小拒绝了,她抽抽鼻子告诉千渡:“多谢千长老好意,但我还好,至少落到今天这一步,我也还有归处。”
千渡点点头:“那你先走吧。”
傅小跟她辞了别,然后蹲下去把手附上大地,她用灵力追寻到夏轻安的位置,随后定好位就消失了。
千渡看她离开,于是转过身,也不见踪影。
傅小很快就到了夏轻安身旁,但却不是夏轻安家,她再次眯起眼确认那个被千初扶着不省人事的背影是不是夏轻安,最后得出结论——千初一定威胁了老大!
老大从来不和别人喝酒!
上次傅小去夜都拽着夏轻安喝过一次,仅一次,她终身难忘。
夏轻安的酒量很好,但也绝没到喝不醉,他刚开始的时候会越喝越忧郁,那是他还剩下一丝理智的时候,这时,只要他再喝过个两三瓶,他就解开封印了。
上次解开封印的他差点从二楼跳下去啊……
不过话说夏轻安这次怎么没反应呢?
傅小两步上前掰过夏轻安的肩膀,发现他居然睡着了。
“傅小?”千初看见她有些意外,傅小却在意的是夏轻安身上的法术残留,“老大怎么了?”
“哦,”千初想起夏轻安刚刚带着自己到大马路上准备和汽车赛跑就十分后怕,他抹了抹脑门的汗,告诉傅小,“是催眠术。”
傅小:“哦……”
她记得这条路,是回千初家的,可是这样的话,她就不方便跟着夏轻安过去了,但她也没有夏轻安家的钥匙。
傅小抿着唇,路灯的暖光罩下一圈,压的她想哭。
她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真的会长久地徘徊在路上,找不到终点。
算了,妖怪嘛,化回原形睡大山也是一样的。
傅小耸着肩深吸一口气,刚要走就发现千初凑了上来。
他凑近的很突兀,也后退的很慌张,着急地从身上翻出一张纸递过去,问她,你怎么哭了。
傅小抽抽鼻子,我哭了吗。她下意识把视线转向夏轻安,可夏轻安紧闭着眼,什么都不知道,自然什么也不会说。
十月中旬冰凉的风终于吹塌最后的大坝,傅小哭出了声,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完全变成了嚎,什么长老、老大、我要回家……想到什么嚎什么。
嚎的千初耳膜欲裂的同时还不知所措,他愣在原地,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一个哭的像小朋友的千岁妖怪。
不知道过了多久,总算盼到夏轻安催眠术失效,千初只觉得谢天谢地谢夏轻安。
他本来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松口气,但没一会儿他就发现——这气松早了。
夏轻安的催眠术是失效了,酒劲刚上来。
夏轻安看着哭的稀里哗啦的傅小,不知道是不是被牵动了情绪,居然有要跟着她嚎的架势,千初一个头两个大,他这是上哪儿招的两个祖宗。
但妖怪这物种比较神奇,千初愁的都想找警察了,还不忘抽出一点精力听夏轻安说话。
夏轻安到底还是没学傅小,他只是眼神飘忽地望着远方,嘴里不断小声念叨着什么,跟施咒一样。
“什么病?”千初突然发问,他刚刚似乎在在夏轻安口中听见了“病”这个字眼,没记错的话,自己刚刚跟夏轻安心意相通那段时间,确实有捕捉到过类似“遗传病”的信息片段。夏轻安闻言回头,脸上有防备,于是千初顿了一下,终于还是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但没想到的是,夏轻安反倒自顾自说起话来。
傅小不知道什么时候不再哭了,现在正直直地盯着夏轻安,夏轻安在他们两个人的注视下摇了摇头:“我没病。”
千初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郑重其事地点头:“嗯。”
夏轻安见状继续道:“我妈也没病。”
……
千初见他不打算再说下去,以为他是断片了,于是连忙提醒他:“没了吗?到底是什么病?”
他难免有些心急,毕竟那是夏轻安。
“老大说了他没病!”傅小突然插到了夏轻安和千初之间,她黝黑的眼睛瞪着千初,里面渗出几丝法力,死死护住身后的夏轻安。
千初呆在原地,一个妖怪对另一个妖怪做出这种行为,无异于宣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