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野靠在车子后座上,抽着烟,眉头紧皱,似乎在思考什么棘手的事情。
窗外,风景一瞬而过。
连带着还有被风吹散的烟雾。
猩红的火光忽明忽灭,就像心中某个起伏不定的念头。
末了,烟燃尽,他还是拿起手机,按下通话键。
很快,几乎是瞬间,电话便接通了。
“怎么样?到了吗?”
对面的人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你、你呢?还跟姐姐一起吗?”
厉野“嗯”了一声。
紧接着是良久的沉默。
久到阮皙都发现了他的异常。
她开口询问着,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关切。
车子飞快行驶着,离厉宅越来越近。
风呼啸而过。
明明是初夏,因着突然袭来的冷空气,温度下降许多。
厉野伸手松了松领带,回过神来,按捺住心中不该有的念头,语气平静道,“没什么。只是今晚我有事,会晚点回去,不用等我。”
挂断电话后,手机熄灭。
黑屏中倒映着阮皙面带疑惑的脸。
今天的厉野有些奇怪。
往常,像晚点回家这种事,他有时想起便会发消息,更多时候是连消息都不发。
像今天这样,特意打电话交待,还是头一次。
但…这样的奇怪,或许代表着重视?
想到这,阮皙脸上扬起笑容,脚步轻快。
她身穿着牛仔裤、T恤,熟练的穿梭在城中村狭窄的巷子中。
经过七八条狭窄的过道后,来到了最里边的巷子里。
金饰店的装修很简朴,只在大门挂了个金底红字的“五福金饰”招牌,门口右边的墙上贴了一张红纸——“本店可打首饰”。
这么多年一直没变。
小时候,妈妈也是这么牵着她的手,走到这金饰店打首饰。
一个老人本挺直身子坐在椅子上,见阮皙进来后起身笑着道,“小姑娘,你来了啊!”
“正好,知道你准今天来,赶着工给你做好了!”。
他看上去大约六十几岁的模样,但矮小精干,讲话声音依旧中气十足。
阮皙朝他问了声后,放下了自己带的一盒点心。
“唉呀,都跟你说了,不用每次来都带点心,多麻烦呀。我和那老婆娘老咯,也吃不了多少!”
老伯边说着,边走到桌台上,打开了一盏白炽台灯后,拿出了一条手链。
“看看,有没有什么要改的不?”
阮皙双手接过手链,屏住呼吸,在灯光下转了一圈。
只见灯光下,一条几何线条透出随性、肆意、野性的手链正散发出生命的光泽,比世上任何其他一切都要来的耀目夺目。
她勾起嘴角,笑中带泪,“阿伯,您给我这条手链打的太好了!”
老伯“唉呀”了一声,摩挲着自己的光头,“也是你这小姑娘设计的好咧!我从事这行大半辈子,第一次见样式这么好看的男手链哩!”
“是阿伯打的好,您这手链比我给您的图样还要更细致。”
那老伯听了这话,尾巴都要翘起来了,面上还是佯装谦虚否认着。
两人说着话,老伯妻子从里间走了出来道,见她老伴这自满的模样,哼一声摇摇头道,“小姑娘,你可得仔细瞧瞧。那老头,最近眼花咯,别哪个式样给你打错了。”
“你这老婆娘!我是眼花了,那不还有老花镜呢!”
老伯妻子一边拿出点心、茶叶招待阮皙,一边还嘴道,“得得得,你还手抖呢!”
聊了几句后,她试探性问道,“小姑娘,你是有对象了?”
他们夫妇俩看着那手链,明显像是给男性戴的。
阮皙有些害羞的点了点头。
忙拿过桌上的杯子喝了口茶。
那老伯妻子见到她拿杯子的手,瞪大了眼惊讶道,“呀!小姑娘,你这不会还要结婚了吧?我看你手上,还戴着戒指哩!”
阮皙红着脸,有些不自在的把手藏了藏,“没…没那么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