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真正比赛那天,你不在场不是吗?
阮皙心里想着,最终还是没把话说出口。
她带着极度紧张、害怕搞砸的心情参加了这次比赛。
哪怕她已经完全背下演讲稿,哪怕她的文采被老师高度夸赞。
在站上演讲台的那一刻,她还是感觉犹如上了刑场。
底下那些人,是看她受刑的围观群众。
阮皙站在麦克风前,心跳剧烈加速,随时都会从胸膛里面蹦出来,耳朵里全是她的心跳声,手心止不住发抖着,她随时都可能晕过去。
世界安静的没有一丝声音,没有鸟啼,没有虫鸣。只有她和她剧烈的心跳。
甚至连气味也消失了。
直到这时,人群中,一只手突然举了起来。
阮皙望了过去,那人就在人群中央。
他举起双手,望着阮皙,笑意从眼里渐渐蔓延至嘴角,肆意张扬。
像不讲道理的晚风,像热烈的旭阳,像干旱多年一场突然而至的暴雨。
那一刻,所有光为他而来。
为他们而来。
—“最激动人心的时刻终于到来了,经过评委老师们严谨深刻的评审,我们即将揭晓本次英语演讲的第一名。现在,我荣幸地宣布,获得本次英语演讲的第一名是——来自华实高中一年级的阮皙阮同学!”
掌声响起。
阮皙登台领奖后,后桌紧随其后,手捧鲜花,笑容带着几分狡黠。
拍照时,他躲在她身旁,小声说道,“呐,刚刚是不是以为出现幻觉了?”
风吹过,树叶哗哗作响。
那么,她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心动的?
是由那件外套开始的吗?
是由演讲开始的吗?
还是……
正当阮皙要穿过长长的连廊往下走时,往更深层次的意识潜进时,“砰”一阵声响传来,世界开始逐次崩塌。
眼中的一切全都消散不见。
取而代之是一阵忽重忽轻、极其不规律的脚步声。
世界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酒缸。
一阵失重感极速传来。
阮皙皱紧眉头睁开双眼时,厉野赫然站在面前,一身酒气,投下的阴影把她整个笼罩起来。
她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刚刚听到的声音、闻到的味道不是做梦,而是在眼前活生生发生的一切。
“你回来啦。”
厉野点头,“我…我不是说了不用等我吗?”
他望着她,微微皱起眉头,有些烦躁的扯着脖子上的领带。
或许是喝太多酒的缘故,任凭他怎么拉,领带都卡在那,不动弹。
阮皙见他这幅模样,笑着道,“我来帮你吧。”
她起身从沙发上下来,踮起脚尖,低着头认真的帮厉野解开领带。
两人靠的很近。
近到厉野可以轻而易举闻到她身上熟悉的柑橘味道。
“好了。”
阮皙笑着抬起头看向厉野。
与他对视的瞬间,笑容却立刻冻在脸上。
一刹那,她感觉自己好像被一张铺天盖地、密不透风的罗网牢牢捆住,动弹不得。
无法逃脱。
但那感觉片刻而过。
或许自己的错觉。
阮皙想着,帮厉野脱下外套后又给他递过去解酒茶和胃药,替他把换洗衣物拿好放浴室里。
浴室内,今天刚贴上了防滑垫。
因着怕他喝醉酒洗漱时,不小心摔倒。
厉野站在洗手台前,望着米色的防滑垫,只感觉头愈发痛了起来。
他伸手洗了把冷水脸后,却不关上水龙头。
只低着头,任由水不断流着,冲刷着。
镜子里,男人依旧不减帅气。
只是疲惫、不堪。
像极了一头打不到猎物的猛兽。
不知过了多久,胃里突然一阵翻江倒海,他朝着马桶吐了个翻天覆地。
吐完之后他瘫坐在地上,缓过神来,整个人思绪清晰不少。
他扬起嘴角,突然觉得自己今晚为这事喝这么多酒就是个傻叉。
其实事情很好解决,不是吗?
另一边,阮皙在卧室里等着他。
见他过了半小时都没出来,有些担心。
刚要起身去查看情况时,厉野穿着浴衣、用毛巾擦着头发走了进来。
脸上红晕褪去,整个人看上去似乎又和平常没什么两样。
他见阮皙靠坐在床上,开口道,“还等着我呢?”
阮皙微微低着头,“也…也不算,正好…看看书。”
厉野好奇伸出手,把她放被子上的书拿了过来。
“小王子?这书你不是看过了吗?”
“再看、再看一遍。”
厉野没有拆穿她的谎言,只坐在床边,把头侧向阮皙问道,“这么喜欢这本书?”
阮皙点了点头,自然的伸出双手帮他继续用毛巾擦干头发。
她的确很喜欢小王子。
高中参加英语竞赛时,她便是以小王子和玫瑰为演讲主题。
深夜,橘黄色的灯光下,一切都暖洋洋的。
阮皙放下平日里紧绷的神经,梦中的内容突然涌了出来,她鬼使神差般用法语讲道,‘你是我的玫瑰’。
厉野呼吸一滞,望着眼前的女人。
白皙清纯的脸蛋上却长着一双妩媚的眼睛,偏偏眼神还那么澄澈干净。
动人而不自知。
他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日料馆子老板那句话,“你的人在宴会上,可是大杀四方。”
厉野喉结一动,锁住阮皙,低着头一把亲了过去。
不由分说的,不留给人任何反应的余地。
唇舌交缠间,简直像是一场攻城略地的战争。
阮皙一败涂地,退无可退,一直到快窒息了厉野才总算放开她。
“一周后,”他把阮皙紧紧拥在怀里,停顿了片刻方道,“周日那天,我要出差几天。”
阮皙点头“嗯”了一声,不疑有他。
她红着脸把头埋在他肩膀上,稳了稳气息后问道,“那你是周日才走吗?”
厉野轻柔地摸着她的头,眼神幽暗。
“对,周日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