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郁茶香扑鼻而来,混合室内淡淡松檀香,汇叔的笑声微微回荡,钝刀一般划开陈阳辉烦躁的神经。
陈阳辉踏入会客室,古朴红木家具上摆放着精致瓷器,墙上挂有字画,笔触苍劲有力,泛黄纸张陡添岁月沉淀感。
茶几上紫砂壶冒着袅袅热气,茶叶清香顺着热气丝丝晕染开。
“来得正好,茶刚泡好。”陈伯看上去和蔼,脸上挂着淡淡笑意示意他坐下。
陈阳辉点头走在旁边坐下,茶烟缭绕,很好地安抚了烦躁。
陈伯说完话后便低眉垂目专注倒茶,汇叔给陈阳辉使了一个眼色,示意陈阳辉开口说些什么。
陈阳辉心底暗骂了汇叔一声,斟酌过后才开口:“陈伯好,久仰大名。”
他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恭敬,陈伯抬起头,目光有些深邃,道:“什么大名,我老了,年轻人不必客气。”
陈阳辉笑笑,依旧恭敬:“陈伯是我一直以来都很敬佩的长辈,这不是礼数,这是我对陈伯敬佩之情的流露。”
“哈哈哈,还是年轻人,说话好听。”陈伯将茶推至他面前,继续看着他,说,“我听汇叔说了,你是个值得栽培的好后生。”
陈阳辉接过茶后表示感谢,随后道:“汇叔抬爱了,我只是对人对事,都尽力而为而已。”
“尽力而为,”陈伯又轻笑一声,端起茶杯抿一口,“这世间,尽力而为的人比比皆是,但能否成事又是另一回事。”
“当然了,总也有的人,表面上看是尽心尽力,背地里早就有了计较。”陈伯放下茶杯,手指轻轻摩挲过杯沿,目光依旧落在陈阳辉脸上,等待着他的回答。
陈阳辉坐姿端正,不偏不倚,笑了笑:“陈伯说的是,做人做事,不能表里不一——总会有一天被人看出来表面所浮现的是假的。”
“那你说,什么是表?什么是里?”陈伯微微挑眉,勾起似有若无的笑意。
陈阳辉轻轻握住茶杯,掌心传来的温度刚刚好,他从容不迫:“表面的就千姿百态了,但里,说白了是人心。”
“所以在你眼里,人心是不如表面来的变幻多端吗?”陈伯说。
陈阳辉摇摇头:“或许说,表面的千姿百态就是为了掩饰底下的人心,千姿百态的表面其实是纸老虎,纸老虎之下的狐狸才是狡猾又多端的人心。”
“纸老虎可以有很多种,但都是被狐狸操控的,不是吗?纸老虎之下的狐狸,才是真正莫测的。”
陈伯微微一笑,这次的笑容多了几分真情实感,眼底的深邃也渐渐消融:“是个好后生。”
“陈伯,我就说吧,他是个好后生。”汇叔坐在一旁嘴角含笑,目光稍稍在二人之间游移,他端起茶杯也抿了一口,随后继续道,“阿辉啊,陈伯竟然对你有这么高的赏识,你得好好表现。”
陈阳辉依旧不卑不亢微笑点头:“多谢陈伯和汇叔的赏识和夸奖。”
氛围方回暖,会客室的门便被推开,随即便是一道女声:“爷爷你怎么又喝茶水了?医生不是和您说过了吗?你肝脏和睡眠不好不要喝那么多茶水。”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扎着公主头,穿着碎花裙的女生,容貌姣好,不施粉黛也依旧眉眼如水。
“瞧我,茶瘾上来了。”对于女生的突然闯入,陈伯也不恼,而是扶额笑笑。
陈阳辉不言语,但汇叔碰了碰陈阳辉,眼神示意。
这是陈伯唯一的孙女,疼得很,如果陈阳辉能在这位千金小姐眼前留下好印象也是不错的。
然而向来聪明的陈阳辉对于他的示意视而不见。
“这是我的孙女,玉华。”陈伯将目光又放在陈阳辉身上,带着些许打趣的意味,道,“说起来,阿辉和玉华,是差不多年纪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