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熠在里头默不作声等着,静静思索刘盈和刘冀的事。
莫点和蓝画将得到的结果告诉他,灰头土脸地认错:“殿下,是我们粗心,才放跑那人的,请殿下责罚。”
姜熠却道:“先别管这些,薛重光如今被关在何处?”
莫点回:“刑部大牢。”
“走,去瞧瞧。”
“是。”
三人刚迈出茶馆,迎面停了辆马车。
看见马车上装饰的菱角香囊球,姜熠下意识转身,并非常熟练地,转身时推了一把莫点。
“你来解决。”
他说完这话,揪着蓝画便疾步离去。
莫点被推得一愣,看看马车又看看离去的姜熠,双手抬起,却不知该放在何处。
马车伤到女子掀开车帘,看到姜熠的离去的背影,忙大喊一声:“表哥,别走!”
可等她匆匆忙忙下了马车,业已不见姜熠的身影。
她气急败坏地跺了一下脚,转脸见莫点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埋怨道:“你也不说拦着点!”
“表小姐,”莫点讪讪一笑,“我怎敢拦殿下呢。”
赵玥嘟起嘴,烦得不行:“我不管,就是你的错。”
“好,是我的错。”
“你们刚刚去幽香楼干嘛?表哥也进去了?”
“没有,殿下没去,”莫点忍不住解释,“我们也是有要事需要进去查探一番,可不是去,去寻花问柳的……”
他脸色微红,但在耀眼的日光下并不明显。
赵玥追问:“什么事?”
莫点笑笑,但出奇地没有回答她。
赵玥撇撇嘴:“哼,我就知道,你跟表哥一样坏!”
“表小姐,知道这些对你非但没有好处,反而还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你就别问了。”
“可我就只是想知道表哥最近在干嘛而已,你也知道,这几日我去他府上找他都见不到他人影。”
这几日去找姜熠,都被莫点拦下,说他不在府中,赵玥甚是郁闷。
莫点见她低落的样子,再次解释:“殿下刚回长安不久,还有很多要事要处理,故而这几日都宿在宫中,表小姐最是明事理,不该想不明白。”
赵玥的脸色终于缓了缓:“好吧,我也不是不懂表哥的难处,知道他忙……既如此,今日还是你陪我逛街吧,一个人太没意思了些。”
说着,她拉着莫点往街市当中走。
“哎表小姐,”莫点伸手护住她左右,“你慢点,当心被人撞到!”
隐在人群中还未远去的姜熠和蓝画,看到这一幕,相视一笑,笑容意味不明。
姜熠道:“难怪莫点最近有些傻愣,原来是心不在焉。”
蓝画也道:“可不是,我昨个还撞见他对着柱子傻笑来着。”
他啧啧两声,又叹口气:“唉,可惜表小姐钟意的人是殿下你……”
姜熠笑着剜他一眼,吓得蓝画急忙住嘴。
蓝画发誓:“此话我绝不会再提。”
姜熠这才收回冰冷的视线,留给他一个背影:“走。”
刑部大牢森冷幽暗,牢门打开时,内里窜出的风吹得蓝画不由打了个哆嗦。
表兄赵横是刑部侍郎,故而姜熠不费吹灰之力进入大牢深处,得见薛重光。
薛重光被单独关在一处,手脚皆被桎梏,颀长的锁链拉得笔直,他整个人宛如一张摊开的面饼,被四处拉扯着。
他头发乱蓬蓬的,不修边幅不说,隐隐还冒着一股难闻的味道。
走近,就着昏暗的火把光,姜熠瞧见他身上的囚衣血迹斑斑,破裂的口子里露出不少被鞭笞、烙烫等的伤痕。
旧伤未愈,新伤又汩汩冒着血遁出,经历这一番折腾,薛重光露在外头的嘴唇惨白无色。
他的眼睛被蓬乱的发丝遮挡,姜熠瞧不见,但能感受到他炯炯有神的目光。
赵横守在门口,对姜熠喊了句:“我在外头等你。”
姜熠让蓝画拿一碗水来,端到薛重光嘴边。
薛重光看似几日都未进食,未能喝上一口水。
但面对一碗水的诱惑,他仍是抵挡住了,嘴唇紧闭,没张开一丝罅隙。
姜熠笑道:“薛老将军实乃英雄豪杰,这股气节晚辈实在佩服,可惜你我终究立场不同,我敬佩你,却不能就此放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