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着接过她手里的熊,另一只手牵住她,指尖微凉,却握得很稳。
“走吧,回家。”他语气温柔,“你不是还没洗澡吗?”
怀念低头,不敢再看他一眼,只轻轻应了声:“嗯。”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收银台,怀念抱着那只娃娃站在一旁,看着时屿从购物篮里拿出酸奶、水,还有那盒某种“不宜多看”的东西,一并放在柜台上。
她轻咳了一声,假装认真看着收银台后面贴着的糖果促销海报。
时屿却像没事人一样,神情淡定,拿出手机准备付款。
就在这时,后方传来熟悉的声音:“时总?”
两人同时回头。
林序正排在后面,一手拿着咖啡一手拿着洗衣凝珠,显然是临时路过来补货。他看到怀念的那一瞬,眼神略顿了下,随即笑了起来:“哎哟,嫂子也在啊。”
怀念:“……”
她原本只觉得脸热,现在有点想钻进糖果促销牌后面躲一下。
时屿倒没什么反应,神情自然,甚至还应了一声:“嗯。”
林序轻笑着往前凑了半步,眼神揶揄:“您动作真不慢,转眼就开始置办‘小日子’了?”
时屿眉眼未动,淡声道:“正好,不早不晚。”
怀念一口气憋着,耳根发热,不敢抬头看收银员有没有听见。
林序见状立刻识趣闭嘴,但走过去结账时还是悄悄对收银员说:“别看他们表面冷淡,实际超甜。”然后迅速把手机刷完,“我先走啦,祝你们晚上愉快。”
他特意把“晚上”两个字拖得很长,笑得飞快溜了。
怀念终于忍不住轻轻锤了时屿一下:“你助理怎么回事?”
时屿低头看她,眼里含笑:“他是助理,不是哑巴。”
“你们公司不教人保密的吗?”
“我们关系什么时候是秘密了?”
怀念怔了一下,对上他那双认真又平静的眼睛,心里像是被什么柔软地敲了一下。
结完账时屿一手拎袋子,一手牵着她,走出便利店时夜风正好,他轻声说:“早点回去,我有点想你了。”
怀念没吭声,只是手指轻轻勾紧了他的掌心。
夜色沉下来时,他们回了家。
客厅灯光柔暖,鞋子落地的声音被木地板吞得极轻。
怀念一边换鞋,一边顺手将娃娃抱去沙发上放好,时屿拎着东西去了厨房,将袋子整理好放进冰箱,动作利落自然,就像无数个他们还未真正开始、却早已默契熟悉的夜晚。
怀念洗了手,靠着厨房门口看他。
时屿收拾完回身看她,目光落在她额前的一缕发丝上。他走过去,低头替她理顺,然后顺势俯身贴近。
“今天,想亲你很久了。”
他说这话时,语调很低,却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温柔力道。
怀念没说话,只是仰起脸,眼睛望着他,眼尾还残着一点不易察觉的红。
时屿低头吻她,先是轻轻的,像确认她的情绪,吻落在唇角,带着些探寻。
怀念没有躲,反而主动一点点加深了那个吻。
温度在静默中升腾。墙角那盏灯光被他们的影子拉长、叠合,亲吻从唇畔一路向深处过渡,指尖也轻轻探入发丝与肩颈间,动作带着克制的亲昵。
时屿将她抱起来,怀念顺势圈住他的脖子,没有说话。
他一步步将她带进卧室,脚步不快,却笃定。
衣料摩挲的声音、急促却压抑的呼吸,被夜色一层层包裹。
灯没有全关,只剩床头那盏橘黄小灯,照出她颤着睫毛闭眼时,喉头微动的模样。
指尖的触碰一寸寸温柔地探过她的肩、腰、背,像是沿着记忆确认她还在这里,也像在细细描摹某种早已熟悉却依然心动的轮廓。
他们没有说太多话。
只有沉默里交叠的喘息和吻,情绪像潮水起伏,不急不缓,却真实而深刻。
那一夜,所有克制都化作靠近。
她躺在他怀里,胸口还微微起伏,指尖扣在他心口的位置,像是还不舍得收回。
时屿抱紧她,在她耳边低声说:“晚安,念念。”
她轻轻应了一声,眼睛闭着,嘴角却弯起来。
馒头和蛋挞原本窝在客厅的狗窝里,等到房间安静下来,才慢悠悠地蹭到卧室门口。
“汪。”蛋挞小声叫了一声,像在确认他们是不是还活着。
怀念趴在时屿怀里,听到声音忍不住笑了下,伸手拍了拍他的胸口:“你儿子叫你。”
时屿慢悠悠地说:“我听见了,先让它妈亲我一下再说。”
怀念轻轻啐他一下,还是下床去开了门。
门一打开,两只狗就扑进来,馒头先蹭她腿,蛋挞则跳上床去抢位置,成功地在时屿身边蜷成一团,尾巴一甩,拍了他一脸毛。
“蛋挞。”时屿声音低低的,却没真生气,顺手撸了它几下。
馒头也跳上来,在怀念腿边蹭了蹭,最后干脆窝在她脚边,一人一狗分了左右,倒是把时屿围得严严实实。
“你看,”怀念趴在枕头上冲他笑,“他们知道你是老实人。”
“我看他们是来拆台的。”
“拆你专属的位置。”
“没事,”他靠过来,在她额头亲了一下,声音低哑却宠,“你才是我的专属。”
怀念没接话,只笑着把头埋进他肩窝,身边是熟悉的体温,脚边是熟悉的毛茸茸,那一刻像是全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只剩家,和心跳。
六月底的晚上,窗外下着雨,蝉鸣在雨声里显得虚浮。白允然跟朋友出门聚餐,他给叶瑾瑜发微信,说可能会留宿一晚。
屋子里一下安静下来。叶瑾瑜坐在客厅,沙发上铺着柔软的毯子,茶几上摊着几本厚厚的留学指南和几份打印好的院校申请清单。她手边的笔记本电脑还亮着,屏幕上是几个常春藤与欧洲顶尖大学的招生页标签。
她一边查资料,一边做笔记,眉头微蹙——不是为难,只是思维正处于高度集中中。她了解白允然的成绩和兴趣,但对于留学,她想尽可能摸清各国政策变化、专业匹配度、甚至生活成本等细节,尽可能把路铺平一些。
茶几上的手机亮了一下。
【江昱恒】:“允然今晚不回来?”
叶瑾瑜回了句:“嗯,他聚餐说可能留朋友那儿。”
没过一分钟,门铃响了。
她走过去开门,果然是江昱恒,撑着伞站在门外,肩头和衬衫领子还带着点雨珠。他换了便装,看起来不像来谈工作的。
“这么晚?”她语气温平,侧身让他进屋。
“给你带了热姜茶和芝麻汤圆。”他晃了晃手里小保温袋,“你刚刚那句话,一听就知道你今晚要通宵查资料。”
她挑眉一笑,“你现在开始也能听出这种潜台词了?”
“你高强度认真时,微信都简洁得像报表。”他把姜茶倒出来,递给她,又自己坐在她对面。
叶瑾瑜捧着杯子,小口喝着,看他瞥了一眼她桌上的材料。
“允然的计划……要动真格的了?”他语气轻,指尖落在一份标有“Canada本科直申 vs A-level申请路径”的表格上。
她点头,“他前几天突然很坚定地说想出去看看。不是一时兴起。他比我们小时候想得清楚。”
江昱恒没急着说什么,只是看着她:“你会不舍得吗?”
她沉默几秒,然后低声道:“当然会。但他总得走一段自己的路。我能做的就是,尽量帮他准备好。”
他说:“你一直都是这样。”
屋里静了片刻,只有雨滴打窗和笔在纸上划过的细微声。江昱恒忽然站起身,从旁边把资料重新归类、摞整齐。
“我留下来一起看。”
叶瑾瑜偏头,“你明早不是还有会议?”
“我可以晚点睡,但你不能太晚。”他把她笔记本前移,自己坐过去,“你做准备的时候,其实还是会太用力。我帮你做筛选,你看定稿。”
她盯着他几秒,没说拒绝,也没说谢谢,只是点了下头:“那麻烦你看澳洲那一栏。”
“好。”他弯腰去拿文件,袖口滑落,露出手腕上淡淡的伤痕。是前阵子出差意外撞的,叶瑾瑜记得。
她忽然问:“你真的不累?”
江昱恒没抬头,只轻声答:“累。但你在忙,我陪着,就不觉得辛苦。”
叶瑾瑜没有回应,只是继续埋头做笔记,但嘴角那一点弧度,久久没有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