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顶石梁裂断,石土五面齐涌,再逗留下去,恐怕将被掩埋在此。裴衡弯身一揽,干脆将人扛上肩头,“失礼了,殿下。”
数步奔至洞下,裴衡攥上垂索,仰首呼和:“拉!”
垂索应声而升,裴衡双足借势蹬壁腾挪。
视野由灰转白,眼球变得酸涩,视线却越发清晰。洞壁苔藓成疾驰的萤火,碎石沙砾四溅,在皮肤上擦出红痕。秦显感受着脸颈细碎的疼痛,神情近乎呆滞。
裴衡很快攀近洞口,秦显被众人率先接出。
“殿下。”南鸿用肩臂将人撑起,自责道,“臣来迟了。”
阳春三月,白云飞鸟,万物新发,天光从叶盖间隙射入,蒸腾着坠露的草芽,知觉被光色彻底催醒。
秦显瞠目结舌地侧首,双瞳骤缩,“......南鸿?”
“臣在,”南鸿歪斜着腰,将秦显大半体重压到自己肩上,“殿下有何吩咐?”
今日郊猎宗室人众,故而有太医跟行。镝响后,崔承驱马疾奔,幸而赶及。他见秦显混身血土,不敢耽搁,忙拎药箱上前。
裴衡紧跟秦显身后脱出。
冷汗被迭生的险象逼起,湿淋地挂满整脸。裴衡横袖抹了一把,挤开围聚的众人,几步跨近秦显,速然出手。
秦显脑内杂相乱飞,恍惚间左掌一空,本能翻手去捞。裴衡意在卸剑,干脆将小臂送前格挡,换另一手抄来接剑。
秦显天赋异禀,一力堪抵百众,若再纵剑,在场无人可挡。他怪语不止,裴衡恐人如方才般自残,索性将剑抛到远处,转头向崔承急道:“崔大人,劳您先为殿下诊脉。”
春衫单薄,温热的前臂落入掌中,指腹几能摸到血液速流的搏动。秦显将裴衡的小臂抓近,目露悚然,“怎么回事......”
此时崔承已看出秦显状态有异,蹲身去拿脉枕,不料突被搡开。
秦显将近处几人尽数拂开,身躯没了支撑,单腿难稳平衡,被迫摔跪在地,断骨再次折伤。然他却似不知痛楚,一掌撑地,另一手迅速掐诀,高喝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