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黑兔子,萧晨先想到的是藤音在他面前变成的鱼,也像这般能抱能摸,只是这只兔子已经不能讲话了。
他站起身左右看了看,偏僻的地方只有个好处,人少清净:“抱回去吧,灵力缺的太多了,一时半会儿也变不回去。”
萧莫抱起黑兔子:“不怕他除执士来找?”
听了这句话,萧晨蓦然有些恍惚,好像很久以前也有人这么问过他。
他那时就说,如果想来,早就来了,何必等到现在还不见人影。
路口的路灯骤然亮起,他回过神,目送了个路口匆匆经过的人,又扭头看着兔子:“不怕,找来再还回去就是了。”
这兔子就算是在萧晨家安了家。
周日,萧晨来到到门卫室后,大叔正翻箱倒柜找些什么东西。
藤音敲了敲窗,大叔闻声抬头,萧晨扬了扬手里的一袋子黄白皮鸡蛋,大叔应了一声,起身开了门。
屋里似乎比昨天更干净了,藤音四周看了看,确定刚刚大叔不是在翻箱倒柜,而是在收拾东西。
大叔注意到他的目光,不好意思地搓搓手:“这就是……总得防着点吧……”
萧晨了然地摆摆手,冲大叔竖起个大拇指:“没事叔,你做得对。”
大叔指着他问藤音:“这是……”
萧晨拿起桌上那张花里胡哨的名片,指着两个花体字:“就这人,萧晨。”
大叔“哦”一声,搓着手坐在床边,抬头看了看面前两个人,张张嘴欲说些什么,低头想了想,终是没开口。
待大叔躺好阖眼后,萧晨照例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符纸贴在床头,拉着藤音入了梦。
眼前短暂的黑暗过后,入眼的是一片白,风凛凛地吹着,天上飘下来的雪花被风吹的没有固定方向,劈里啪啦地刮在人脸上抽的生疼。
藤音环顾四周,除了白还是有别的颜色的,蹲下拂去地上厚厚一层雪,露出了几块红砖。
身旁不高的红砖墙已被风雪掩了一小半,墙上写的“优生优育”也掉了漆。
“雪太大了,找个地方避避吧。”萧晨道。
两人躲到不远处的自行车棚里,漫天飞雪里只有风声呼啸作响。
松树被北风吹掉了树冠,光秃秃整齐地矗立在街道两旁,风雪大的像层厚雾,自行车棚四面漏风,再待下去梦没解完人就先凉了。
好在在两人准备离开时,远处渐渐出现一道黑影,走近了发现是一个人推着自行车,低着头顶着风雪走向自行车棚。
萧晨搓了搓冻僵的手,戳了戳身边同样冻得要命的藤音:“得来全不费工夫,喏,保安大叔。”
推着自行车的确实是个男人,只是戴着厚厚的绿色棉帽不太能看清面容,是不是想要找的保安大叔就无从知晓了。
藤音挑眉,转头看向冻得像个鹌鹑一样缩起来的萧晨:“这你是怎么知道呢?你也是闻出来的?”
“你猜对了一半,不过不是闻出来的,”萧晨跺跺脚,“是问出来的。”
话音刚落,他走出自行车棚,佝偻着腰拦下了刚放好车的大叔。
大叔眯着眼上下打量他一番,最后目光落在他脸上,带着浓重的北方口音语气不善问道:“人贩子?”
萧晨呛了一下,随后满脸堆笑:“说笑嘛大哥,我是隔壁镇来的,路过这儿,雪太大了,能不能通融一下让我进屋躲躲雪?”
萧晨背对着藤音,风逆着吹的猛烈,所以他只见萧晨点头哈腰了一阵就返了回来说有地方去了。
“不如变成鸟。”
听见嘟囔,萧晨笑笑没说什么,揽住的藤音的肩,跟着大叔进了他家。
大叔家不远,开了铁大门向里走几步就到了。
这是个大院,几座房子建在一个院子里的四边,中间空出的地方被白雪覆盖的严实,每个门口被扫出一条路供人行走。
跟着大叔进了屋,大叔沏了壶茶,萧晨和他有一搭没一搭聊着,藤音借口抽烟,转身去了另一个房间。
这间屋子同样很整洁,房间一角供着一尊佛像,香炉里插着三支香,才燃了一小截,烟一缕缕地缓慢向上飘着,味道不是很难接受,但藤音对神佛不了解,于是转身看向另一边的柜子。
实木柜子,笨重,但雕刻精致,看得出制作者不仅手巧还很用心,柜角设计成架子的模样,方便放些日常用的东西。
藤音大概扫了几眼,一串钥匙,几个本子,还有一卷卫生纸,没什么可疑的地方。
转了一圈回去后,萧晨和大叔聊的越发起劲,大叔夸他能说会道,大概很讨小姑娘喜欢。
萧晨低着头看不出什么表情,故作谦虚摆摆手,随后伸出三个指头:“不多,就三个。”
藤音抬着眼皮睨着他,心说不能说会道要就饿死了,转了个身才想起来这不是千年前,当除执士不一定要能说会道。
藤音找了个椅子坐下,萧晨顿了顿,说自己水喝多了要去厕所,前脚刚走藤音后脚跟上,大叔盯着两个人背影想了好长一会儿也没想明白厕所为什么要两个人一起去。
“有线索没?”藤音看着窗外,雪小了很多,但还是窸窸窣窣地不停歇。
“你抽烟?”
“我在另一个房间没发现什么,很平常的梦,但也确实蹊跷。”
“你抽烟?”
“按理说我们闯进他的梦他应该驱逐我们才对,但他居然和你聊的那么开心。”
“你抽烟?!”
藤音瞥他一眼,漫不经心道:“有三个小姑娘喜欢你?”
“乱说的,你也信。”
“我就不能是乱讲的?”
萧晨又被呛了下,回道:“可以可以。”
藤音向屋子里瞥一眼:“确定这个人就是梦主吗?”
萧晨点点头:“问过了,和大叔一个名字,陈喜。”
找到了梦主,接下来就要找执念,两人见雪渐小,回屋和大哥告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