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音很想接话说快了，但刚起自己还有道德，话到了嘴边转了个弯又咽了回去。

但萧晨没有，大大咧咧向前一站，咧着嘴就笑道：“快了，实在是英年。”

分不清是鸟是鹰的飞禽脑袋迅速一扭，两道凌厉的目光投向杵在一旁的两人，公鸭嗓再次响起，先是炸毛似的怼了一句：“用不着你提醒我！”后又消了气焰，“这玩意儿受影响怎么这么深啊？”

藤音思索两息，问道：“你们贴的入梦符纸吗？”

公鸭嗓道：“不算是，我们是接到消息说那间房间有个有执念的梦主的，符纸确实是我们贴的，但没见着梦主。”

萧晨插句话：“没有梦主就贴符咒？玩误打误撞呢？”

公鸭嗓抻着脖子辩解：“谁知道呢，这狗东西的主家发来的信息，明摆着写的贴了符纸就行，他们马上到，到时候一起入梦。”

他瞥了眼一旁似乎毫无生气的费岩：“他想着不赚白不赚，也没想过贴了就入梦了。”

藤音回头看着萧晨：“你们现在入梦都这么极简了？梦主人不到都敢贴符纸？”

萧晨立马否认：“爷爷可不是这么教我的，兴许是他们费家的捷径呢。”

捷径去送命吗，别太荒谬。

“既然是他贴的符纸就是他领的头，自然他受的影响最大了。”藤音顿了顿，伸手掏了掏费岩的上衣口袋摸出手机，没什么密码之类的，藤音快速扫了扫，打开了费岩和主家的聊天记录。

只有几句话，很短，费岩的最后一句“收到”没发出去，红色感叹号在聊天框旁悬着，别的内容和公鸭嗓说的大差不差，藤音又往上翻了几下，随后道：“对面假的。”

公鸭嗓不解：“什么玩意儿？”

“和他常联系的人和这次的语气不一样。”藤音上下滑动屏幕，给萧晨看着“喏，这次还发了个……笑脸，以前连个标点都懒得发。”

藤音把手机甩回去：“他被人骗了。”

公鸭嗓不说话了，抖抖翅膀把手机勾了回去，半天憋出个“哦”。

夜幕将至，梦还是丝毫没有进展，萧晨指着黑隆隆的楼道：“不如先进去探探如何？”

藤音闻声看去，发现是和那个公鸭嗓说话，又转头看向楼道，眉头皱了皱，先抬腿走了过去。

这座建筑是很久以前的筒子楼，三座半楼房围成一圈，中间大院支着一张大木桌，桌上还有一些零散放着的纸牌。

楼梯建在楼旁，从外面可以看到每层楼的楼梯，围栏里一户户的铁门都紧闭着，天色越来越暗，四周没有一丝光源。

现在进楼似乎是最好的选择。

萧晨紧跟着藤音，落在后面的公鸭嗓着急了两三秒也化成人扶着费岩跟进去。

两层楼之间有两段楼梯，每段都不是很长，藤音留心特意数了数，一段大概有十二阶。

刚进去时藤音以为楼道依旧是黑暗的，但跟在后面的公鸭嗓踢到角落里的铁罐，咣当的声音炸在耳边，楼道里的声控灯骤然亮起来，昏黄微弱的灯光弥漫开，勉强照亮了楼梯左右两旁破败的楼道。

藤音继续向上爬，刚到二楼时，左边楼道不知哪一家传来叹气声，很小但很沉闷，像上了年纪的人的语调。

藤音转头望过去，叹气声转瞬即逝，左边只有两个铁门，不知道是哪一户传出来的声音。

“你听到了吗？”藤音问跟上来的萧晨。

萧晨扭头看向左边：“叹气声？”

藤音点点头，隔了一段楼梯的公鸭嗓张着嘴刚想说些什么，萧晨瞥过去一眼，公鸭嗓又讪讪闭了嘴。

目前为止，除了刚刚的叹气声之外，藤音再没听到任何别的声音，仿佛梦主没做梦一般平静。

声控灯微弱的光持续了不久又灭了，周围又恢复成死寂。

藤音现在不太敢贸然搞出声音，他转身向左，尽量轻手轻脚地走到楼梯边的这家门前。

屋子里依旧没有一丝灯光，正当藤音想怎么进去时，旁边的那家忽然亮起了灯。

沉闷的声音又一次响起，这回更清晰了些，藤音只听到几个词，什么“我这把老骨头”之类的，语气里夹杂着些妥协，藤音听着熟悉。

这边墙根还没听完，那边拄着下巴望风的萧晨慢悠悠报信：“有人从大门进来了。”

藤音顺着向下一瞅，确实有个人影正向这边走来，但分不清是男是女。

屋子里的絮叨戛然停止，半秒过后灯灭了，轻的快到没声音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门口。

藤音当机立断转身就走，刚刚躲到楼梯口铁门便被打开，有个黑影抱着什么开门出来又小心翼翼关好门，一转头和探头探脑的萧晨打了个照面。

藤音闭着眼，心说要完。

但天不绝人之路，黑影愣了几秒，试探着小声问：“萧晨？”

藤音又把眼睛睁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