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人伸出手,各自在眉心点了点,再睁开眼时,周遭并未发生一丝改变。
费岩先回过神,抢先一步挤到床边,眼睛凑近了入梦符怪叫:“这玩意儿经久失效了?”
藤音盯着床上依旧紧闭双眼的憔悴女人,听了费岩的话也只是扫了一眼符纸,又将目光转移回去。
萧晨环顾四周,右手微举,示意费岩噤声,半晌在费岩疑惑目光下开口:“听。”
费岩吞了口口水,被萧晨突如其来的气氛搞得有些紧张:“什……什么也没有啊。”
“对喽。”萧晨轻笑,又重复了一遍“没声音啊。”
费岩和他瞪着眼,良久才反应过来,脸上一副恍然大悟,急切开口:“你是说……”
“嘘。”萧晨伸出食指放到嘴边,眼神瞄了眼床上的女人,“别吵醒了她老人家。”
藤音听罢回头,眉头似乎皱起,但依旧没表达出什么。
他明白萧晨说的什么意思,没有声音就代表周围人少或根本没人,而这正好是梦里才会必然出现的。
萧晨在一旁突然伸手揭去了床边的符纸,费岩一惊连忙要去阻止,但为时已晚,那张符已经在萧晨指缝里飘着了。
公鸭嗓插上嘴:“你揭它干什么?梦结不解了执念不除了?”
萧晨仔细叠好符纸放回衣兜,回头冲公鸭嗓勾了个假笑:“那我们出梦了吗?”
公鸭嗓张了张嘴,又默默闭了回去。
周围什么也没变,当然不可能出了梦。
那么也就是说,从他们进入这家医院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已经入梦了。
公鸭嗓有点不甘心:“不过,连入梦符都没有,咱们怎么入的梦啊?”
萧晨向床角扬了扬下巴:“那儿呢。”
费岩凑过去,床角阳光照不到,但隐约能看到一些深色的痕迹,他伸手摸了摸,上手就知道是什么东西:
“刻的入梦符?!这也能行?”
一直没出声的藤音眉头还是皱到了烦心的程度,一张嘴冻死人:“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谁规定符咒只能画在纸上才有效果,不如留点时间找找线索。”
费岩被怼的哑口无言,下意识抬头看了眼萧晨,又后知后觉扭回头,萧晨个狗腿子,藤音说太阳是绿的他都会微笑点头嗯嗯嗯三连送,不如自己先靠点谱找些线索快些从这个鬼梦出去。
他白眼翻了两翻才堪堪止住,扭头搭着公鸭嗓肩膀,撂下一句“我先探探路”就潇洒离去。
精神病院与普通医院不太一样,一二楼是普通病房的模样,三楼走廊各个门窗都装了铁栏。
费岩顺着三楼楼梯向上看了看,尽头的另一边被一道铁门拦住,电子门禁在边上闪着红灯,走廊窗户投射进来些许暗光,费岩跺了跺脚,楼上依旧没有其他光亮,看来梦主并不常去四楼及以上。
他沿着三楼走廊向里走了走,各个病房房门紧闭,整个空间除了自己的脚步声再无其他。
费岩有点怕。
他抿了抿嘴,刚从公鸭嗓肩上放下来的手又重新搭了上去,装模作样问了一嘴:“英子你不怕吧?”
公鸭嗓吓了一哆嗦,白眼呼之欲出:“别犯病成吗?”
费岩咽了口口水:“我觉得这地方瘆得慌,早知道不来了。”
公鸭嗓想了想,走在了费岩前面:“屁话少说,还不是你家大小姐作的妖。”
费岩咳了两声,声音在空荡的走廊里回荡又钻进他自己的耳朵里,壮着胆子向前迈了一步和公鸭嗓并排:“走吧兄弟,先探探去看看二楼到底有什么。”
从二楼这一头到另一头,长廊上一个人影都没有,空气里弥漫着消毒药水刺鼻的味道,费岩走了一个来回,最终在中间那片自由活动区停了下来。
“这儿怪哎。”费岩道。
公鸭嗓左右对比了一下:“怪在哪儿?”
“光。”费岩指了指自由活动区铁栏外的玻璃,又看向走廊两边,“这儿特别亮。”
公鸭嗓噎了一下:“这是发现的线索吗祖宗?光影美学鉴赏?”
“哎,非也。”费岩装了起来,“咱们进来是正午艳阳天对不对?”
公鸭嗓点点头。
“正午阳光最盛,这儿的光线基本符合。”费岩指指面前的玻璃,“而那两边的光是只有阴雨天才会有的颜色。”
公鸭嗓乐了:“这么大个大楼没有阴影?”
费岩难得怼得快:“隐形会在同一时间走廊两边都有?”
公鸭嗓哑然,半晌肯定点头:“你说得对。”
“所以说,这儿就是梦主印象里比较快乐的地方。”费岩往前走了几步,在各个设施上扫了一眼,“挺精致,说明平常她常来这里。”
“无可厚非的,来这鬼地方我也会对自由活动区印象深刻。”公鸭嗓探头瞧了瞧,“接下来呢?”
费岩嘿嘿一笑:“等吧。”
萧晨和藤音先去了一楼,大门处蒙着一层雾,从屋内根本看不清外面。
“她挺排斥这里吧。”萧晨淡淡道,转头看向医导台,桌上有一杯凉透了的白水,桌面积了一层不薄的灰。
其实整个一楼似乎都蒙着一层灰,藤音蹙着眉,这么暗的光他差不多看不清任何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