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的狱卒阿呆,找来帮手,他们二人抬着偌大的浴桶到田华清的面前后,又拱手退了下去。
“田大人,您只要签字画押,大理寺会好生招待您,您已经有些时日未梳洗了吧。”江诗婉重又凑到他的面前,故意捏着鼻子问道。
“你要干什么?”田华清下意识向后退去,他才不相信眼前的这个仇人会这么好心。
“田大人,您这么不配合,就别怪小女不客气了。”江诗婉抓着他的头,狠狠地向水里按下去。
她把这些年所有的仇恨和委屈,全都转嫁在了他的身上,用尽全身的力气按着他倔强的头颅。
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
挟持钦天监,利用暴雨天气,毁堤淹田。四十万民生死于那场水患,百万民生流离失所。他父亲一人承担了所有,成为了他们的刀下魂。十年过去了,他们依旧在人间寻欢作乐,鞭挞百姓。
回想自己府邸被满门抄斩时,亲人家眷凄厉哭喊声,血流成河的场面依旧让她不寒而栗。
往事流转,江诗婉更加用力地按着他的头,不管他如何挣扎,她都没有生成一丝怜悯之心。
田华清整个脑袋被淹到了水桶里,他痛苦挣扎着,水里时不时冒出许多的泡泡。他的手用力支撑着整个身体,以防自己整个身体栽到水桶里。
他没有想到眼前这个楚楚可怜的姑娘,力气竟然这么大,整个脑袋淹没到水里的他有些怀疑人生。
江诗婉今日前来并未打算放过他,她不动声色地处理着这一切。
对面手把牢房栅栏的谢瀚海见到这恐怖的场景,紧张地咽着口水,他的双腿忍不住颤抖着,就快要支撑不住这个年老的身体。
曾经的太湖知州竟然也有今天,见到他这个下场,谢瀚海内心暗爽不已,忽而想到自己有可能也是这个下场,他赶紧背过身去闭上了眼睛。
这个姑娘也太强悍了吧,自己那死去的儿子怎么会看上她呢?如果他们二人真的在一起,还不把长兴县的整个县衙折腾没了呀。
田华清被她从水面薅了出来,脸上的水顺着脖子流到了发臭的囚服里。他面露痛苦之色,他哆嗦挣扎着,依旧不肯道出实情。
“说,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江诗婉把他扔到地上,右脚踩着凳子,面露凶狠的神色。
趴在地上的田华清像刚刚淋过雨的落汤鸡,他疯狂咳嗽着,嘴里吐出脏水,浑身颤抖着。
外面骄阳烈日,他却感到异常的寒冷。
他冲着江诗婉冷笑一声:“江录事,提审犯人可不是你的职责,如果本官有个三长两短,就不怕司少卿知晓?”
“巧了,”江诗婉露出神秘一笑,“小女还就奉了他之命还提审你。”
江诗婉捏起他的下巴,“到底承不承认,如若再不妥协,还有更有意思的刑具等着你。”
她露出邪魅一笑。
“本官这点苦都受不得,怎么敢在太湖知州的位置上坐了那么久。”田华清依旧没有妥协的意思。
啪——
江诗婉重重甩了他一巴掌,“死到临头了依旧嘴硬,上刑具。”
她果断地朝外面喊了声。
江诗婉此事前来,早就做了万全的准备,自己刚刚进入大理寺时,在这个昏暗的牢房待过一段时日。这里的狱卒头头,曾几何时,妖邪显现,他们一起对付过进入京城的恶狼。
他们有过命的交情,早就已经称兄道弟。
守候在牢房外的阿呆和大诚,搬得重重的刑具进了牢房,小心翼翼地移到了他的面前。
“把他给我绑了。”江诗婉眸色冷淡,低沉的语气未有一丝犹豫。
田华清被抬起的瞬间,发出一声痛苦的嚎叫,他被两个狱卒拖到了木架旁,两只手分别绑上了铁链。
“江诗婉,本官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
他依旧不甘心地大声唾骂着眼前的她。
牢房内阴暗潮湿,长着青苔的墙壁上火把闪烁着微弱的光,把江诗婉那冷峻的面庞映照得忽明忽暗。
她从刑具上拿起一把匕首靠近桌上的蜡烛火焰炙烤着,锋利的匕首刀刃被烤得升起一缕白烟。
待匕首刀尖通红,她眼神犀利地盯着被锁链绑着的田华清,缓慢地靠近。
“不,不要,要过来。”田华清慌忙地摇着头,奋力挣扎,绑住他的铁链摇晃着发出撞击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