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亮起,是林小雨的消息:【杉杉,你去哪了?李老师点名了!】
墨杉将小红点点消失,但没有回复。她点开通话记录,手指悬在"妈妈"的号码上方,最终还是锁上了屏幕。
我好累。
书桌上放着洛晖给她的错题本,封面上一丝不苟地写着她的名字。墨杉鬼使神差地翻开第一页,发现除了错题分析外,边缘还画着小小的涂鸦——有打哈欠的猫咪,有戴眼镜的考拉,甚至还有她投三分球的简笔画。
这些可爱的涂鸦与洛晖高冷的人设形成荒诞的对比。墨杉的手指抚过那些线条,突然注意到最后一页夹着一张便签:【难过时就打球,我陪你。】
字迹工整得近乎刻板,但右下角却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篮球,幼稚得像小学生的作品。
画的好丑,墨杉轻笑一声。
她的视线模糊了,光影交叠在眼眸。她把便签紧紧攥在手心,直到纸张变得皱皱巴巴。体育馆里洛晖说的"我懂"再次在耳畔响起,这次她听出了那句话里隐藏的颤抖。
宿舍楼下传来脚步声,墨杉条件反射般地看向窗外。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梧桐树下,月光为她镀上一层银边。
洛晖抬头望着这个方向,手里拿着什么东西。
墨杉迅速拉上窗帘,心跳如雷。她数了六十秒,再次小心翼翼地掀开一角——树下已经空无一人,只有一片落叶缓缓飘落。
她不知道洛晖是否真的来过,也不知道自己想不想知道答案。
她的心止不住地加速。
她承认她这些天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这甚至让她有些害怕,依赖一旦开始,就容易受伤。因为这场梦,似乎还没醒。如果醒了,该有多疼。
那么她还不如从未做过这个梦。
可是,她也不愿再醒。
桌上的钥匙在台灯下泛着冷光。墨杉想起洛晖说过,学生会活动室24小时开放。一个疯狂的念头在她脑海中闪现——如果现在去那里,会不会……
算了吧。
手机再次震动,墨杉一惊,这次是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补助金是你母亲自己申请的。我只是加快了流程。你值得这个机会,无关怜悯。】
墨杉盯着这条没有署名的信息,手指微微发抖。她肯定知道这是谁发来的。
可洛晖是怎么得到她号码的?又为什么要发这条信息?
值得。这个词像一块烧红的炭,烫得她心口发疼。多久了?自从父亲生病,自从家里陷入困境,自从她被迫转学……再没有人说过她值得什么。
墨杉擦干眼泪,拿起钥匙和手机,轻轻打开宿舍门。走廊的感应灯随着她的脚步一盏盏亮起,像是在为她引路。
她不知道要去哪里,只知道今晚不能再一个人待着。也许学生会活动室有答案,也许没有。但无论如何,这都比继续假装乖巧,继续压抑真实的自己要好。
钥匙在她手心发烫,像一块即将融化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