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青争扶额:“工部小队的人如何了?已经在修建堤坝了吗?”
盛舒宇闻言喉口滞涩一瞬:“我们各自早出晚归,不算太熟悉,但我没听着有修堤建坝的消息,大概还在想如何开工吧,怎么青争问起他们了?”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多了解一些总是好的,”
元青争作出一副谈笑的样子,“我们叫上韩瑾去万里潇湘看看吧。
如今你二人在荆州调查赈灾粮一案,我听你这字里行间,觉得他是一个在官场十分小心的人,此案应该只有你和我了。”
“不错,你来我正是高兴这个事,”盛舒宇笑道,“我不是主探官,纵然有一些探案的想法,几位前辈也不会听我一言。
而今你来到此处,一切都不同了,原本我以为探案期间,我们只能在人数上压制韩瑾,让许多想法能够得到实施。
却没想到你还有一柄斩马剑,如此我们就完全压制得住他了。
许多事还是我们有默契,届时结案书上带他两笔,也就算了。”
“哈哈……”元青争起身,爽朗道,“走,让我们劈开这荆州的混沌!”
二人打开门,带着落籽、曹抒前往韩瑾处。
说实话,工部小队的有些事,元青争到现在也是不敢苟同的。
比如太子为了能够分到户部一杯羹,居然在私下里答应了工部可以偷工减料,中饱私囊。
比如太子为了能让响马劫道,而费尽心思陆路水路的交替前进,最终让工部小队兵士半数死亡,几位官员遍体鳞伤。
但元青争能十分坦然的接受这些,也明白有些事情,若想要成,必然会有相应的代价产生。
毕竟站在太子的位置看,一切都和自己看到的不一样。
而有朝一日,自己恐怕也会谄媚奉上,曲意逢迎,但只要能在光耀侯府门楣的前提下,做些力所能及之事,他私心觉得,也算是坚守住了内心的道义。
他想,既然工部要偷工减料,那本公子就送他们一些好石好泥,当一回冤大头,必然不能让大坝好不容易修一次,反而不如以前了。
不就是银子吗?
本公子有的是!
行至韩瑾处,三人互相见礼后,元青争说明了来意。
韩瑾见元青争是来探查官员被害一案,推脱这是两个案子不愿同行,元青争也没强求,撂下一句“多多休养”,带着队伍和盛舒宇前往万里潇湘。
尚未行至官驿门口,元青争借口回屋拿东西,让盛舒宇等他一等。
实则带着落籽给官驿里一个叫裴植的长工使了银子,让他帮忙留意工部小队的动向。
特别是那两个户部的官员。
临走之际,落籽回首暗暗打量了一番那个裴植,觉得他长得没有自己好,满意的跟上了自家公子。
最近这段时间,他和元青争的感情状况自觉十分升温,特别是这出差的路上,元青争时不时就把身体某个部位搭在他的身上。
天知道,他忍得有多苦。
有些时候元青争会把头搁在他肩上,有些时候元青争会将胳膊搭在他背上,有些时候……
落籽看着元青争的背影,又控制不住地扬起了唇角。
路程上这几天,他和元青争是同睡在马车车厢里的,他,离他的心上人很近,字面意思上的近。
有些时候,元青争会把腿骑在他身上……
如果可以,他真希望从平京到荆州的这条路,永远没有尽头,这样的话,每一日,从早到晚,元青争眼里就只有他了。
再不会有别的人、别的事,跟他抢元青争的时间。
就好比这个裴植。
他真希望他家公子在面对任何外人时,不论男女,能够不要那么彬彬有礼,不要对他们笑,最好是恶狠狠的、不屑一顾的。
他吃醋。
可他也知道,这毫无道理……
元盛二人带着曹抒,浩浩荡荡的出发万里潇湘,谁都没有发现,队伍后面紧紧坠了个尾巴。
不消两刻,黑布袋套住了斩马剑,元青争一行人大喇喇的站在万里潇湘的门口。
有小厮去报里面管事的老鸨,不一会就听见里面传来哎呦哎呦的声音。
应声走出来的是一个大概四十岁的女人,身姿柔软,妆容适宜,别有一番成熟韵味。
她嘴角噙笑,一柄团扇掩住胸口。这要是挂上牌,只怕依然会有不少客人为之豪掷千金。
万里潇湘,果真名不虚传:“这就是平京来的钦点探案官吗?怎么生的这样俊俏?”
元青争侧颜,轻咬一口腮肉,只觉得做生意真不容易,长成自己这样也能受夸。
毕竟“身长颜伟”的男子气质,这辈子是跟他搭不上边了,他顶多算个“身中颜秀”。
正色回首,他亮出刑部腰牌,道:“这位店家,本官乃刑部五品主事元青争,特奉皇命来此调查刑部官员惨死一案,听闻尸体自从被发现就一直保护在这里,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