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章府府衙
元青争打的就是这个点,他继续道:“若是南樾虫蛊有品级,那此案涉及的这毒虫,就犹如你这师爷的官儿吧?”
此时赵迦面上的“我是好人”、“尔等污蔑”之感,也消退不少,并不如之前淡定如山了。
“真正的南樾虫蛊,是会听从养蛊人之心意的。”元青争站起身,踱步到书案之前,“而这不入流的毒虫,只怕是接受到迷情之香的刺激,就会癫狂吧?
你一个正宗的南樾人,用脚养的吗?”
盛舒宇记录的手停下了,因为元青争问完,海平参长久的没说话。
元青争厉然:“本官再问你一遍,这东西,是你养的吗?这东西,是蛊吗?!”
海平参抖的厉害:“不……不是,蛊……我……”
此时作为副审,却一直未曾出声的韩瑾抛出了王炸:“本官不知这师爷与我等刑部官员发生过严重口角,我们也不曾将一个师爷放在眼里。
倒是赵府尹曾与我等大吵一架,因为贿赂太少。”
众人眼神一致望向他,颇感惊诧,包括荀长海和赵伽。
韩瑾补充道:“我胆小,不敢索贿,所以提前离开了。”
元青争听完都震惊的,慢慢走回椅子边坐回去了,此时站在一旁等候的潇湘馆女子们启唇。
“是的,那三位大人在与我等逍遥快活时,说过一些打压赵府尹的话,什么我们略微查一查,赵迦就慌了之类的。”
“还有,他们说区区三千两,就想把事情了结什么的,还一起骂了赵大人几句。”
“不错,骂赵大人原来也不是个人物啊,还不是要妥协,早干什么去了,就得多耗耗他。”
“大人容禀,”康乐捏着团扇,娇娇弱弱的一俯身,“三位被害官员所用的米酒,是赵府尹前去挑选的。
当时他身边跟着海师爷不假,可那酒液从缸里灌入酒壶,并非是由师爷端着的,而是府尹他自己从酒窖端着酒,送到了那第三间屋子里。”
赵迦的眼神淬了毒一般看向康乐。
元青争欣慰:“案犯赵迦,你偷卖赈灾粮,而三位官员此来荆州彻查,你担心事情早晚败露,所以想贿赂朝臣。
却没想到以三千两银贿赂不成,便想杀人灭口,还用毒虫嫁祸南樾一州,意图蒙蔽本官,是与不是?!”
赵迦这回真慌了。
他原以为死一个师爷这案子就结了,却没想到事情就这样失控了:“下官不会养蛊,这蛊虫,不是下官养的。”
元青争盯着他:“本官说过了,这东西,不是蛊。”
赵迦的屁股从脚后跟掉到了地上。
养蛊这事儿,是南樾人内部自己的秘密,断不会轻言人前,而就算是把养蛊法子真的托出,只怕也不是常人能养得好的。
既然这不是蛊,海平参这个内行人自然养不出,只能是赵迦这个不是南樾的人,想尽法子养的仿品了。
元青争进一步击溃他的心理防线:“再者,无论是谁养的,康夫人也说了,酒是你送到那三位屋里的。
海师爷若是想将毒虫混进酒里,只有在打酒的时候才能办到,既如此,你打的酒,你对海师爷的动作,毫不知情?”
海平参终于醒悟,此罪是一定要拿案犯之血来祭的,他强行顶包,会丢命!
这赵迦必死无疑,现在把事情全都推到他身上,完全能把自己择出来。
“大人明鉴,小民前面那些话,都是赵迦逼迫我说的啊!”
海平参不准备顶这个要死人的包了,“他说认下这个罪,我是无心之失,我不会死的!
还会给我涨薪一倍,等我从牢里出来结年一并给我,以后也月月双薪,我才来顶包的啊,大人!”
赵迦又转头看向他的师爷,情绪激动:“海平参!本官平日待你不薄啊?!”
海平参暴起:“什么不薄?!一个月二两银子的不薄吗?满荆州找找,哪个师爷比我还穷啊?!”
荀知州蹙眉。
外面的百姓议论话题又变了。
“师爷的月例银子才二两,确实少了点!”
“赵府尹自己花钱如流水的!他对自己慷慨的很!每月都要从我铺子里买不少珍宝呢!”
“这两人全都不是个东西,可见还是文试当官好,三千两银子,送到脸前都看不上。”
“是啊是啊。”
元青争让曹抒示意众人肃静:“赵迦,人证在堂,物证在案,你认不认罪?若是不认,本官就只能上刑了。”
赵迦此时才终于觉得大势已去,承认了。
“是下官害的他们,”赵迦失落道,“他们胃口太大了,一人三千两都不满足,所以我才生气了,做了这些错事,意图嫁祸南樾。
但此事海平参他也有份!不然我怎么可能会养毒虫呢?!我连想到这个法子都不可能!”
海平参库库磕头:“大人明鉴呐,赵迦他是小民的顶头上司,他问小民,小民如何能不答啊!”
元青争没有搭理他这个话题:“还不到兴师问罪的时候呢,赵迦,本官问你,赈灾粮你卖到何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