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他们想收手,把钱全都用来重修堤坝之时,元青争出现了!
他有钱!
他真的有钱!
而且他们在试探元青争关于金钱的底线时,逐渐发现。
他没有底线!
他太多钱了!
于是这才放心大胆的贪了。
现在想想,这怎么不算圈套呢?!
引蛇出洞,后接扮猪吃老虎,一举拿捏住了他们的把柄,顷刻间就将他们置于死地。
除了悔,他们现在还好恨……
可元青争还没有说完:“就比如黏土一项,此类土虽难得,但既要修建的是利万民万世的工程,那用上此物便是值得。
可哪怕再贵再好,也不能一石就要花一千一百两银子。
臣依照曹员外郎带回来的汇总,重新拨算后,发觉真正花销的银两,至多不过百余。
而这中间差出的巨额之数,只怕都进了一些个人的腰包。”
曹抒向太子行了个官礼。
户部二人狗急跳墙:“殿下,这都是工部那些人的主意啊,不是我们!是他们说用这种土好,而且本价就高,我们才买的,这钱都被他们拿了!我二人势单力薄,不敢与之相抗啊!请殿下明鉴!”
原以为把工部小队所有人拉下水,太子就会担忧工程无人可用,从而高高举起,轻轻放过他们,敲打敲打也就算了,之后还会让他们继续效力。
却不想太子开口:“孤知道,他们的所作所为,是孤授意的。”
……
“什么……”
他二人目瞪口呆,终于醒悟。
元青争扮猪吃老虎不假,但引蛇出洞的人并不是他,而是眼前的太子殿下!
想通之后,二人瘫坐在地,感觉命不长久。
“还有什么想说的吗?”元青争冷冰冰的问。
可户部二人明白大势已去,不,应该是大势从来都没在他们这里过,大势一直在太子和元青争那里。
他们被太子和元青争耍了!
沉默。
沉默。
太子将账本合上,发话:“方将军,命人将此二人严加看守,若今晚主动供出贪墨银钱所在,便押解回京,再议惩处。若今晚未曾供出,明日午时,将他们带到新坝之处,刎颈祭河!”
方将军应过一声“得令”,便要带人把他们两个架出去。
不想他们胆量并不大:“殿下,我们说!银钱全藏在官驿的地窖里,我们一亳都还没往平京运,万望殿下饶臣等一命啊!”
一抹笑爬上唇角,太子轻轻挥手,方将军把人带下去了,又命其他侍卫前往地窖。
这场收尾之战,赢得既轻松,又漂亮!
元青争以为太子会让方将军把那两人看好,带回平京再行处置,却不想在第二日辛苦算了一上午的帐,奋力吃午膳时,听闻幸事。
太子于新坝前手刃贪官,祭河定基。
还吃着饭呢,她感到背后一阵恶寒。
哪有什么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事情都是凭着上位者的心意而已。
上位者要你死,你干了什么他都不会让你活,上位者要你今日三更死,你就决计活不过五更。
至此,曲中府的事情才算结束。
元青争此后勤奋算账,将账本做了一套新的,给了毛震洋,太子也将大坝重修督工一事压给了他。
两座大坝的修建已进入正轨,贪官祭河,百姓欢呼,不曾暴乱,各方协调有度,疫病不曾生。
皇帝从头至尾没往曲中下诏书,似是将长河决堤给太子做了考验。
很明显,太子的表现让他很满意。
一切尘埃落定,后续安排妥当后,他下令,整理行李,确定回京路线,准备返程,途径建章。
毛震洋自从大坝决堤,看见自己辖下的百姓苦不堪言,幡然醒悟。
一改此前“都行都好”、“就这样吧”、“那又能如何”的作派,成了现在时常喊着“加油努力”、“重建家园”的样子。
他积极调动各方,又接手了账本,干得不亦乐乎。
曲中府一片欣欣向荣。
虽还是随处可见残垣,可在太子队伍起程时,百姓们都自发地前往官道相送,还有相当一部分人除了相送太子外,特地相送元青争。
人群里,那个被削去虎口的男人也在,他看着马车里正招手的元青争,面色古怪,应该是又爱又恨。
众人回到建章府时,朝廷派来的新知州,新副府尹已经走马上任了。
为什么派来的是副府尹呢?因为代代府尹成了真正的代府尹。
可谓是,全靠顶头作好死,吾才上任紫薇花。
紫薇花是建章府里数量最多的花,喜欢者众多,可做盆景,可长于野,有“府花”的地位。
荀长海因主动上缴脏银成功减刑,被判了三十年牢狱,不波及妻儿,算算岁数,只怕是要老死狱中。
赵迦秋后问斩,妻儿没入奴籍。
元青争多给了荀长海的大夫人一些银子,嘱咐让她把赵迦的妻儿买回来,在她们家里当差使。
至于她买不买,以后会如何,就随天意吧。
她也就是给个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