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沈应淮开口,他继续讥讽的质问,“又要来威胁我?如果不带你你就要去向校长举报我?还是举报顾吾词?”
沈应淮敏锐的从季子池的话语里察觉到了他此刻的心情,连忙改口,“完事了需要我去接你吗?”
“我没有司机?”季子池继续往前走,拐进一条商业街。
“你的司机哪有我的司机体贴?”沈应淮软了声音哄劝,“给我个地址,到时候我来接你?你放心,我肯定不去你面前瞎晃悠。”
这条商业街上都是一些小资咖啡店,在街道尽头有一家名为甲骨的刺青馆,老板许州是个小网红。
季子池一年前第一次来这里时被许州赶了出来,因为他要在心口纹顾吾词的名字。
许州当时叼着烟,正捏着画笔在纸上设计纹身图案,漫不经心的朝着季子池摆了摆手,“未成年禁止纹身,玩去吧。”
季子池不服气反驳,“我成年了。”
许州呵一声,眉峰一挑斜眼看向他,“身份证拿出来看看?”
季子池撇过头避开他的视线,“没带。”
许州夹住烟用无名指掸了一下烟灰,朝着季子池吐出一口浓烟,“小屁孩,走吧。”
季子池不肯走,他拿出手机扫了一下付款码转过去十万块钱,“纹不纹?”
许州听到音响里发出来的收款提示音,愣了大概有两秒钟,随后没忍住轻笑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满脸好奇的打量着面前这个少年。“富二代?”
季子池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又问了一遍,“纹不纹?”
“纹。”许州将烟头在烟灰缸里掐灭,眯着眼继续道:“不过得等你成年。”
季子池不耐烦的盯着他,“你真迂腐。”
许州哈哈笑两声,“小孩,我是为了你好。”
说着,他拿出手机朝着季子池使了个眼色,“来,给我个账号,我把钱还给你。”
季子池轻嗤一声,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之后季子池又来过几次,可是许州却一直坚持必须等到他成年才能纹身,次数多了季子池也就歇了心思,每次来都只是坐在纹身台旁边,看着许州在别人的皮肤上留下一片一片图案。
今天是周天,店里的人很多,季子池推门进去的时候前台负责接待的女生正忙碌的穿梭在人群里。
季子池熟门熟路上了二楼许州的工作室,里面空无一人,他毫不避讳的在许州的工作台上抽出一沓纸,然后大大咧咧的坐到房间中央的黑皮沙发上翻看着许州最近设计的纹身图案。
没几分钟,紧闭的房门忽然别人用力的推开,季子池抬头望去,恰好和门外的少年四目相对。
那是一个五官精致,气质却很温柔的乖巧的男生,穿着一件白色羽绒服,像个软乎乎的糯米糍。
季子池只随意的瞟了一眼他便继续看向手里的东西。
被无视的少年走了进来,他站到季子池面前好奇的问道:“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季子池懒懒的翻过一页纸,并未回答他的问题。
少年啧了啧嘴,有些尴尬的在屋里踱了几步,然后又回到季子池面前,“你为什么不理我?”
季子池翘起二郎腿,倚靠在沙发靠背上,看向少年,“我是许州的顾客。”
少年哼一声,“许州不会让顾客进来这里。”
“是吗?”季子池语气平静的问。
少年被他的态度弄得有些不满,他拉过一旁的椅子坐到季子池对面,不罢休的再次问道:“你叫什么?”
季子池起身,将手里的纸放了回去,沉默的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少年扯住他的衣袖,“喂,你为什么不回答?”
季子池轻蔑的扯扯嘴角,“我为什么要回答。”
说完,他挣脱少年的束缚直接离开了刺青店,转头去了隔壁的一家清吧。
没想到的是那个少年也追了过来。
季子池窝在角落的沙发里,看到少年眨巴着眼在门口张望,像是一只迷路的兔子。
少年在店里转了一圈终于注意到季子池,他露出一个隐晦的笑意,然后走向季子池。
季子池转动酒杯,冷漠的注视着他,等到他站到自己面前的时候猝不及防的将杯中的酒泼到了他脸上。
少年愣住,错愕的盯着他,嗫喏着:“我...你...”
季子池站了起来,他们两个人差不多高,视线交错着,言语讥讽的说道:“别这么不识趣,像一只阴沟里的老鼠一样烦人。”
季子池话一出口,瞬间愣住,不知道这话说得是面前的少年还是自己——于顾吾词而言,他不就是只见不得光的老鼠吗?
少年咬紧下唇,精致的眉眼变得委屈,“我只是...”他哽咽了一下,“想认识你...”
季子池却并不想认识新朋友,他只想找个地方待一会,消化一下在顾吾词那里遭遇的一切。
他朝着少年抬抬下颌,“走吧,我不想认识你。”
少年露出一个委屈的笑,一步三回头的离开,背影看上去十分可怜。
因为这一个插曲,季子池心里的烦闷骤升,只能给沈应淮打了个电话,让他提前来接自己回去。
沈应淮来的很快,季子池才刚喝完第二杯酒,还没有半点醉意。
沈应淮穿的非常正式,西装加上黑大衣,头发被发蜡固定,看上去像是才从晚宴上下来。
他坐到季子池身边,拿过他手中的第三杯酒,一口喝尽后捧着季子池的脸将酒渡到他嘴里。
冰凉的酒水在两人嘴里被搅得温热,又因为动作过于激烈而从两人的嘴角溢了出来。
沈应淮的呼吸变得沉重起来,他将季子池嘴角和脖颈上的酒水舔干净,然后将人用力的拥在怀里,哑着嗓音感叹道:“好想你啊季子池。”
沈应淮上次在新西兰只待了两天,距离他们上次见面已经过去一周多。
虽然这段时间季子池回复他消息的一直很及时,但是沈应淮依旧感觉心里空落落,直到再次将季子池拥在怀里他的心才终于落到了实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