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拉措吃了这两击,没痛喊出声,面上却一下失了血色。
扎贡被激怒了。央拉措一时失神没看住,扎贡就趁宋时不备,顺着“断岁”一口咬住宋时手背,还放了毒。宋时当即反手将扎贡甩开,但右手背上幽紫色已一片蔓延开来。
扎贡作为央拉措从小养出来的蛊王,口器中的毒汁甚至能废掉洞虚期的修士。这样的毒对破障期以下的修士来说通常叫致命之物,本是不该出现在兰华大比擂台上的。
央拉措心头一凛脸色巨变,当即高喊医修上来。她敢在擂台上用的毒有解药,但像这种奔着杀人去的毒她根本没想着用,自然也没解药。
宋时面色自若,全然看不出右手正受着阵阵砭骨之痛,单手从储物镯中翻出一瓶丸药仰头吞尽,低眉感受几瞬,将手中瓶一扔,又翻出一整瓶吞了。
央拉措看着他手中的玉瓶惊疑不定,但还是抿了抿唇,并不出手,只叫医修快去处理。
宋时轻轻扫了央拉措一眼,将手递给医修,冲裁决点了点头。
伤人的一方喊停给对方叫医修,受伤的一方自己把伤治住了;而两方都没有继续比试的意思。裁决没碰上过这样的局面,一时语塞。
央拉措看了看被医修提溜着手腕的宋时,又瞪了擂台地面上小心翼翼爬到她脚面上的扎贡一眼,攥着手朝裁决说一声“算我输”,说罢抬脚勾起扎贡,头也不回地下台去了。
韶夭站在台边,把央拉措接走了。
这场比试午时便开始了,比了也不到一炷香时间。不过宋时下场后又被人请去医修那儿扎针逼毒调养愈伤,这才耽搁到了下午。
祝尔正好看了他这场比试,听宋时这么说当即翻了个白眼,嘘道:“可劲儿吹,我看你还能回来真是命大。”
林鹤归立即皱眉看向宋时。
宋时一哽,很不熟练地反驳道:“祝公子慎言。”
祝尔往林鹤归身后躲了躲。林鹤归眼睛一眯,冲宋时道:“小师兄,你右手拿出来。”
他早注意到宋时一直背着手。原先以为是宋时受了小伤,怕失面子才不肯露出来,他也就装作没看见不理睬。这会儿祝尔说宋时差点回不来,那他必须得问个明白了。
宋时感觉林鹤归是真动了气,只好将手伸出来,无奈道:“被虫咬了一下而已。”
林鹤归瞧着他渗着点血迹的纱布,一时喉头发堵没说出话来。
宋时见势不对,避过林鹤归冷冷横了祝尔一眼,忙冲林鹤归道:“幸好鹤归叫我带药,已经没有大碍了。”
他鲜少说“幸好”“得亏”这样的话,因此说得颇为别扭。
林鹤归伸手想看,又没敢上手抓,怕不知道伤处把宋时碰疼了,便喊了声孟广白,要他给宋时看看。
孟广白接到宋时求助的目光不禁失笑,侧首轻声同林鹤归说道:“宋兄包着手回来,说明已经叫医修好好处理过了。鹤归信不过我配的药,还信不过九昭城处的医修么?”
“我当然信得过孟兄,只是……”林鹤归说着说着消了声。
宋时见状心下微松,接着道:“孟兄的药很有用,鹤归不用担心。”
林鹤归闷了几息,道:“那这几日也得看着点,万一有什么余毒未清呢。”
宋时知道林鹤归这是不追究他了,心口提着的一股气彻底松了,笑道:“那肯定会多注意的,鹤归就放心吧。”
只字不提自己原本毫不准备处理的打算。
他见林鹤归不再抓着他的伤不放,生硬地转移话题道:“鹤归方才是说什么剑法?”
林鹤归姑且放过宋时,扫他一眼,顺着他话道:“我找到合我道心的剑法了。”
“哦?是哪派剑法?”祝尔方才被宋时暗中瞪了好几眼,这会儿才敢出声。
林鹤归笑了笑:“非要说的话还是算我们雾隐山的剑法吧,我化用师传做的变式。”
“那也算你创的咯?我还没见过自创剑法呢。”祝尔好奇道,“叫什么名字?能看看嘛?”
林鹤归沉吟片刻,道:“就叫流景剑诀。至于剑式——”
祝尔努力睁大眼睛看他。
林鹤归被他逗得一笑,故意道:“等下一轮比试你就看见了。”
祝尔磨到傍晚林鹤归也没松口,生着闷气跟过来接人的阿全回去了。
祝尔走后,孟广白收着茶盏,状似随意道:“鹤归明日练剑嘛?我和宋兄要不要回避啊?”
宋时瞟了孟广白一眼,目光一时有些难言。不过他没说什么,也等着林鹤归回答。
林鹤归没觉察到他们的小动作。
他听见孟广白提到他名字,便从断云剑法通谱里抽出几分神来,仰头茫然道:“什么?你们有什么要回避的?”
孟广白叠好茶盏,笑眯眯道:“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