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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七十四 罪怀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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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惊澜笑叹一声,唤了句“如登”。

从如登会意,拂袖打出真气。太仪殿殿门无声关合,将两人去路死死拦住。

林鹤归猝然回首。

“如此忠师之心,可叫本座煞是怀念啊。”宁惊澜眼中闪过厉色,终于不再遮掩言语间满含的恶意,“二位何必急着离开,不妨再替你们师尊,陪本座叙叙旧。”

殿中数人应声而动,不知何处铮然一声琴响。

“小师兄!”林鹤归脱口唤道。

只见邬三奇大笑几声,扬袖间手中便亮出了一柄雁翅宽刀,点地飞跃,空中身势一拧,悍然劈向宋时。

“老夫先来跟这小子过几招!”

大乘期的威压洪然而至,宋时瞳孔紧缩,撤步压身,单手翻腕横刀上挡,顿觉一阵巨力压上前来,“断岁”鞘身与刀刃摩擦出咯吱锐响。

“接得好!”

邬三奇话音未落,宋时凝气于臂,骤然抬刀旋手将他震退。瞬目间“断岁”凌空划道圆弧,刀鞘斜飞而出横跨大殿,轻松穿透一张紫檀几案,“轰”一声钉入青玉地。就这一会儿功夫,宋时与邬三奇已过上数招。

这头,林鹤归出声后再无暇注意宋时这侧,因殿中数名徒生已受命飞身而来,隐隐将他围困。

这七八人皆是长老门下数一数二的徒生,无一在洞虚之下,或神情漠然或面带兴奋。

林鹤归面沉如水,“光阴”悄然出鞘。

数人之中,林鹤归只认得周思锋、周思渊两张面孔。周思锋与他对视一瞬,率先别开目光,无声说了几个字:得罪了。

长刀“破狼”猛然下劈。

林鹤归旋身闪过这刀,拧腰腾转间“光阴”叮叮数声挡下四五道招数与真气。几人身位变换,转眼就缠斗起来。

余下几位长老都未动身,反而就着不绝于耳的金戈声与琴音闲谈起来。

“姓邬的倒是着急,也不叫小辈们练练手。”郑定钧朝邬三奇与宋时那儿瞥了一眼,轻嗤了声,“区区洞虚中期,还受了鸣泉那‘乱心’,居然现在还拿不下。”

“他那‘夺功’三分力都没出,拿人试他刀诀罢了。”何虚语气随意,看了眼“战场”,发出一声疑惑,“嗯?那是傀?”

她稍一示意那两只正与林鹤归协同进攻的机关造物。这两只傀只有眼口,显然在受林鹤归的操控。

“不过是机关术的小玩意,”崔昶点评一句,注意到出手刁钻、越打越兴奋的孔梅放,冲何虚遥遥敬了一杯,“你手下这丫头倒有你年轻时候那股劲,倒显得她同门们束手束脚的了。”

“也就这点像。”何虚摇头失笑,“你们几个养的徒生出手也利落。”

“这是自然,外人和宗门哪个重要他们还是分得清……”郑定钧老神在在,弹指打回一道失了准头的剑诀,还没客气几句忽地皱眉止了声。

崔昶侧头看了一眼,不禁挑眉,摇头笑嘲道:“看来他们几个回去得再操练操练了。”

只见殿前竟已有数人倒在血泊中。就在崔昶说话之际,“光阴”别开“破狼”狠狠下划,周思锋整条胳膊登时皮肉翻卷,赤红血液骤然喷溅而出。林鹤归神情冷硬,在西郡历练时带出的杀伐气重新冒出了头。他冲散经脉中凝滞紊乱的真气,毫不留情一掌击上周思锋胸前空门,将他整个人径直打飞数丈,重重摔在捂着腰腹的周思渊身上。

何虚眼珠一转,见他们几个徒生脸色极差,要么失了刀兵要么中了毒器,哪怕伤处尽数避开要害也已无力举刃施术,连远远掐诀的孔梅放也没避开。孔梅放颈侧有一线飞镖留下的伤,伤口隐隐泛紫,长长两道剑痕从左颈跨至右肩;她捂着胸口呼吸急促,唇角带着没擦尽的血痕,显然还伤了肺腑。

何虚不禁叹了口气。

方才林鹤归防御那琴音不及,真气一时逆行,围攻之下不慎吃了几招。他喉头隐有腥锈气,右手虎口已经发红发麻,肩臂上破了几道口,伤处忽冷忽热,血色颇为隐蔽地渗进衣袍。但林鹤归顾不上处理,草草点了止血的穴位,提剑便欲去接应生生挨了邬三奇两刀的小师兄。

他刚迈出两步,后颈汗毛陡然倒竖,不待反应身体已踏起迷空步障飞身后撤。林鹤归不及站定便抬目看去,便见一柄紫金长枪正正钉在他原落脚的位置,枪头整根没入砖地,只剩一点红缨落在外头,枪尾还在微微震颤嗡鸣。

长枪主人紧随其后而至,抬脚将紫金枪踢至半空,劈手握住飞起的枪柄。郑定钧一双深红眼瞳亮得瘆人,她看着林鹤归,眉眼弯弯:“林公子,还没完呢。”

而郑定钧身后,何虚给崔昶递个眼色,简单一活动肩臂,抬手时指间就多了两根骨殖。

大乘,准圣。林鹤归立时判断出了两人修为,脸色微变,掌间渗出了点汗。

境界差距太大,暗器和傀已经失去作用了。

郑定钧单手持着“歃血”挽了个枪花,姿态飒爽,提枪攻来。林鹤归牙关紧咬,抬袖收回傀,五指抹过“光阴”剑身,悍然迎了上去。

崔昶见何虚她们有了动作,也歇了凑热闹的心思,只看了一圈,朝作壁上观的宁惊澜指了指地上失血失得面色惨白的徒生。见宁惊澜点头允准,她便挥袖掐诀,把满地伤筋动骨、遍体鳞伤的小废柴们圈入袖中乾坤,身形一闪,离开太仪殿带人吊命治伤去了。

成满坐在席上看着几人斗法,不动如山,眼中划过极为隐蔽的轻蔑。她注意到冯吾也无意动作,问道:“剑真长老不出手么?”

冯吾兀自擦着剑,冷淡道:“不到吾出手的时候。”

成满点点头,收回目光,安然坐在席上观赏着殿前刀光剑影。

“鹤归!”宋时分神注意到郑定钧和何虚,顿时心头紧绷,在邬三奇与暗处那琴者的攻势下刀法一乱,胸腹暴露出一线薄弱处。

邬三奇身上零零碎碎拉了十余处无伤大体但伤颜面的口子,正被宋时见缝插针的刀诀打得火起,眼下见过招过得差不多,宋时又恰好把自己这么送到刀下,也懒得再耍这个后生。

“夺功”毫无停滞地穿透宋时腰腹,宋时后腰处似有雁翅一闪而过。

剧痛叫宋时瞳孔涣散了几瞬,脸色在非同寻常的失血下迅速灰败下去。他一手死死捂住腰间,踉跄几步砰然跪下,腕上和刀柄上的编绳被赤色无声浸透。犹带血痕的“断岁”磕在地上,发出“锵铛”一声响。

邬三奇抖腕甩尽“夺功”上的血,看着宋时摇了摇头,感慨了句:“洞虚期啊……”

他语气难辨,似是可惜似是庆幸。平心而论,这小子确实是个妙才,刀诀招式乃至应对意识都相当优秀。倘若他已入小乘期,恐怕也不至于这般应对见绌。

可惜他不过洞虚期,注定会在绝对的境界压制面前失去那块华美的玉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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