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几个代表闻言面面相觑,实在不好意思反驳。
“让打人的过来道歉,否则这件事,我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几番劝解无用,几个临时说客灰溜溜的就撤了,不过递来的慰问金没收走,李雯丽只能暂时收起来。
第二天下午,护士给傅屿换了导管吸氧,正好司晴跟邵洁过来探病,还特意给她带了奶茶,李雯丽见傅屿心情不错,就跟傅强出去待了会儿。
“那个许世城到处找你,你这两天没看手机吧,都找上门了。”
司晴变扭的削着苹果,下刀之处坑坑洼洼一片,嘴里还不忘调侃傅屿。
“我刚刚给他回消息了,你们没告诉他我生病的事儿吧?可别说漏嘴了。”
“哪敢啊,学校都不让说。”
司晴刚脱口而出,忽然猛一瞪眼,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闭上嘴。
傅屿眼底闪过一丝酸涩,但面上却假装无恙,“大事化小嘛,反正斗不过她们。”
“说真的,你现在耳朵真听不见了?”邵洁忧心忡忡的盯着她。
傅屿愣了会儿神,忽地一笑,“听得见啊,不是在跟你们说话么。”
“你别笑了,像鬼。”
司晴一个无影手,迅速往她嘴里塞了块苹果。
“你不会准备不追究吧?我看阿姨这两天一直到处奔波,半夜了还给我们发消息,你不追究的话,叔叔阿姨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邵洁平时虽然愣头青一个,但关键时候还是拎得清,绝不和稀泥。
傅屿没应声,忽然神色平静的瞥向窗外,猜不透是何种情绪,有种淡淡的死寂。
“就是,总得来道个歉吧,人打了,祸闯了,到头来人影都见不着,算个什么事儿嘛。”
司晴提起来就生气,早知道当时就该上去还她两巴掌。
“你们不懂,有些事情无论怎么努力,结局都是一样的。”
傅屿莫名其妙插了句嘴,眼神却没有从窗外挪开,有些失神。
“啥意思?”司晴不理解。
她又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闷闷的,“我爸当了半辈子数学老师,下了讲台也不知道能干什么,我妈性格强,平时在加油站工资也不高,要是工作也丢了,他俩肯定会吵架的。”
司晴闻言一愣,悄咪咪跟身旁的邵洁交换了眼神,两人显然听懂了画外音,面上难掩愤慨,但又不敢轻易表露。
“我想他们好好的。”
她知道“一手遮天”并不是书本上吹牛撑场的玩笑话,从小她就明白,金钱和权力堆积出来的阶层分化,一定是公允不一的,宋嘉英可以轻描淡写的拿捏一个底层蝼蚁,柳家又何尝不可?
海大收了五千万的捐赠,她们就是座上宾,而她只交了五千的学费,怎么可能平起平坐。
司晴叹了口气,斟酌再三才又出口,“这次我信了,你是真死心了。”
傅屿苦涩一笑,眼底雾霭四起。
住院一周,她只恍惚在梦里见到过那个身影,偶尔柔情,偶尔冷漠,可醒来却只有光秃秃的天花板,和满脸憔悴的父母,真可笑啊,嘴上说放下的是自己,心底放不下的还是自己。
他应该不会再出现了,一切都在那晚的烟花底下结束了,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