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时间回放,景漓离开不久,凌越便寻了个理由回了养心殿。
殿内,凌越藏在衣袖里的双手紧握成拳,指甲嵌进掌心却浑然不知。
他在赌,赌景漓会不会向王后说的那样去见如嫔。他知道自己应该相信他,可脑海里却有一个声音告诉他景漓背叛了他。
凌越心底泛起波澜,心绪不宁,他阻断思绪强迫自己不去怀疑,好不容易勉强稳住心神,可却还是在隐卫禀报的时候溃不成军。
景漓他还是去了,他去见了如嫔。
呵,他到底在期待什么啊,不是一直知道景漓他恨自己吗?怎么还是被这段时间的柔情迷了双眼,果然梦终究是会醒的。如今凌越无法再骗自己,他该清醒了,不是吗?
他早该知道的,可他太贪恋那份温柔,他舍不得戳破,可结果还是不如他意。
那份温柔是为了如嫔吗?他不知道景漓什么时候和如嫔有了牵扯,他不愿怀疑,可近期频频和如嫔见面却由不得他不多想。
凌越嘴角噙着笑,眼角却逼出了一滴晶莹的泪珠,眼中是望不到尽头的寒意与讽刺。都是骗他的,隔着未解之仇,他们不可能善终,他看不到他们的未来,他甚至觉得也许自己马上就要解脱了,他已经被折磨的疯了。
凌越望着在这空荡荡的大殿,不由得心生凉意,仿佛是大漠中的孤狼,只留孤寂。
爹爹生下弟弟弃他而去,从此天人两隔;父王恨他放爹爹离开,只是按照储君要求培养他,从未顾虑过他的意愿,待他长大便去寻了爹爹;而他的弟弟生来便有腿疾过继在夜王膝下,感情虽好却聚少离多。
只有景漓伴他最长,是他幼时救赎,可自两年前便已抛弃了他。这两年多,他强留住了他的身,却还是挽不回他的心。
凌越低头望着摊在桌子上的纸张,忍不住放声大笑了起来,却只徒生了苍凉。他不断告诉自己要相信他,可这些纸张上记录的却给了他现实的一巴掌。
玄启六年四月十九日,言贵君御花园替如嫔解围;二十日做客吟轩阁,一个时辰后离开;二十五日,如嫔指导言贵君下厨;二十八日,御花园偶遇闲谈一刻钟;三十日,晚宴后寻如嫔……
不过十余日,景漓他竟与如嫔见了五次。
纸上还记录着景漓最近看了许多妊娠相关书籍,正巧如嫔她已有近六个月的身孕。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所有证据都隐隐作证着他们有私情。怪不得,原来不是沈嫔,而是如嫔。那他算什么?他的孩子又算什么?
凌越嘴角溢出一丝苦笑,甚至他最近的温情都是仰仗了她殷雪漫的光,他以为的缓和不过是他的阿漓为了另一个女人和她的孩子所筹谋的罢了。
可笑,真的是太可笑了。
他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失败者,他所求的皆是他求不到的。爹爹是,父王是,阿漓更是,到头来还是他孤家寡人一个。
“哈哈,真是太可笑了。”
凌越有些魔怔了,双眸也成了嗜血的红色,眸中跳动的光芒有些渗人,紧盯着那纸上的文字,像是要滴出血来。
“不若合葬,死了便不会有人把他们分开”这一念头跃上凌越的心头,便无可斩断的疯长了起来。
一股真气在凌越体内乱窜,他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眼中早已不复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