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柔然质子的事他们掌握的情况都不多,暂时规划不了太长远。
余光瞥到东宫近侍,唯唯诺诺地不敢上前。
尉迟昀颔首,让他过来说话。
东宫近侍压低声音,说了几句。
尉迟昀面色微变。
“宣阳公主不见了。”近侍道,“宫里已经派人去寻,但今日人多,又不便闹大,恐怕不好找。”
尉迟昀正要与凌铎商量,一抬头,凌铎早没了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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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璎并不清楚她这会儿成了话题中心,引起了怎样轩然大波。
她只觉得今天倒霉透顶。
先是见到柔然质子,禁内风言风语说有意让她与质子联姻,尉迟璎自然是不肯的。
那柔然质子讲话也阴阳怪气的,偏偏她还找不出能反驳的点。
她一个金枝玉叶,要受关外蛮人的气!
来后苑骂几句发泄不满,被太子妃听到也就罢了,她边上的女郎竟然是凌钧新娶的夫人!
一桩桩连着来,尉迟璎气得头脑发晕。
她走得又快又急,后面一群人都得急匆匆跟上。
尉迟璎倏地停下,转身让他们不许跟着。
宫人们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回话。
“都不许跟过来,让我发现就扣你们俸银。”
这话一出,随侍的宫人们都低下头。
她的贴身女使还想开口,尉迟璎赶在之前对她道:“你也是。难不成我一个人还能出什么事?”
说罢,尉迟璎自顾自往前走去。
走了几步,回头看,宫人们果然停在原地。
她的贴身女使满脸担心,但也听她的吩咐,没跟上来。
尉迟璎放下心。
心情不好,还要被一群人看着。
她骂几句,他们只会跟木头似的装作听不见。
她要是掉眼泪,也只会一个劲儿重复“公主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摆脱了他们,尉迟璎步子轻快,没仔细看路,一脚踩空。
万幸的是,她扶得及时,打了个趔趄,没有脸着地。
她试着站好,刚抬脚,脚腕处一阵疼痛。
好痛。
尉迟璎眼角溢出泪花,一瘸一拐走到石凳边上,也顾不上这凳子脏不脏,有没有宫人擦过,坐了上去。
一语成谶。
早知道还是得留个贴身女使。
虽然她也是个木头,起码这会儿她崴了脚,能让女使去喊人帮忙。
现在呢?
尉迟璎举目四望,没找到路过的宫人。
宫里都在为质子接风宴做准备,这里又不是哪处宫殿的必经之路。
她不会要在这儿等到天黑才有人路过吧!
尉迟璎试着站起来,稍稍发力就疼得她倒抽一口凉气。
尉迟璎气得又抬起手。
片刻后,她慢慢放下。
身下是石凳,她打了也只会手痛。
崴脚够疼了,她才不要再自找麻烦。
要命。
她哭也哭过了,不敢想象现在有多狼狈。
脚腕尖锐的疼痛慢慢变作钝痛,伤处摸着红肿发热。
尉迟璎终于等到有人声靠近。
“……多谢大人,要不是大人帮忙,小的真不知如何是好。”
“大人若是肯赏脸,等忙完了,小的这边摆一桌以表谢意。”
说话的是个小黄门,一脸感激地看着凌钰。
凌钰摆摆手:“不过是顺手的事,不必如此隆重。”
宫人们摸不清楚柔然质子的喜好,怕哪里不当心犯了忌讳,挨罚不说,还怕丢了小命。
于是宫人们思来想去,决定来求助好脾气的凌钰将军。
“那大人可否留个下榻的住处,来日小的送些好酒去。”
小黄门诚心要谢他,凌钰也没有再推辞。
他还在想是直接送去燕王府,还是他作为使者身份下榻的驿馆,等空闲了再亲自拿给叔父婶母。
“是谁在那!”
他们的对话被一道女声打断。
凌钰诧异地回头。
小黄门敏锐地辨认出声音主人:“呀,好像是宣阳公主。”
凌钰长居凉州,对洛阳的事务不大熟悉。
“宣阳公主?”
小黄门讷讷道:“是皇后娘娘的掌上明珠。”
他纳闷,这儿也没什么可赏得景,公主跑这儿来干嘛?
“我去看看。”
凌钰打发走了小黄门,朝声音来源方向走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尉迟璎不抱多少期待。
她都不知道在这儿多久了,那群木头难道就没觉得她这么久没回来不对劲吗?!
那人的身影愈发接近,尉迟璎气鼓鼓地仰起脸,看向来者。
尉迟璎愣住。
来人行动利落,一身劲装裹身,衬得身姿挺拔修长。
尉迟璎瞧着他有点眼熟,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不是内侍的打扮,但也没穿得多么金尊玉贵。
难道,是恰好在此巡逻的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