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择运侧头看去。
周夏正拎着猫包,低头看手机,侧脸藏在发丝下,神情没有异常,只是人站的稍远了一点。
姜择运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怎么站那么远?
他想开口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转头确认了一下信号灯的颜色。
路灯变绿,他迈开脚步:“我走了。”
风吹过来,猫轻轻缩了缩身子,爪子在猫包内衬勾了勾。
身后的周夏脚步声再一次迟了一拍。
这一次,他没追上来。
——
夜晚。
周夏早已带着猫回到了自己家。
屋子里没开灯,只有窗边撒进来的点点月色。那只猫窝在床上,安静地舔爪,舔了一会儿,像是累了,慢慢团起身子。
周夏坐在床沿,手机还亮着,界面停在姜择运的朋友圈。
……我和他,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虽然他长得很帅,但他今天没有邀请我去他家。
也许对他而言,我也只是个过客吧。昨晚……或许只是因为他也好奇?
……毕竟他看起来不像是弯的。
周夏垂眸。
……要继续吗?还是趁早结束?
他看了很久,指尖轻轻点开姜择运那绿植头像,划上右上设置键,界面里是熟悉的选项:
【设置备注与标签】
【加入黑名单】
【删除】
他指尖停了几秒。
……有点不舍得。
周夏已经习惯了这个人——习惯他偶尔低声说话的语调,习惯他做事时一丝不苟的安静,也习惯了他一开口,就把所有暧昧与情绪都剥离的干干净净。
可他也开始意识到,姜择运并不习惯他的存在。
不是因为周夏真的以猫自居,而是因为他意识到,他和猫一样,确实是“临时”的——没有定义、没有归属,也没有被留住的理由。
他靠在床头,手机屏幕熄灭前的光落在他睫毛上。
周夏伸手摸了摸睡在他旁边的猫,轻声说:“……你别总往人家家里跑。”
话语很轻,像是说给它听,也像是在轻轻警告自己。
周夏拉过被子,翻了个身,眼眶有点发涩,但什么都没掉出来。
他不是玻璃心的人。只是这一次,他好像比以往更想留下来。
可留下来的前提是,有人会希望你留下。
而不是,只是允许你留下。
——
姜择运在阳台,蹲在一盆合果芋前。
旁边茶几上,放着宠物医院的收费单。白纸黑字,签名一栏:周夏。
他的目光落在那个名字上,静静看了很久。
……好像哪里不对。漏掉了什么重要的细节。
他忽然想起,从今天诊室里医生问“登记谁的名字”的那一刻,周夏就不太对了。
他当时没有细想,只当对方是在习惯性地承担处理流程。
可现在他越想越觉得不对。
周夏的沉默、他在回程时刻意放慢的脚步、疏远的语气——
都在不动声色地回应他那一句“不登记名字”。
不是生气,也不是误解,而是那种感性者在“被无意识推开的瞬间”,选择默默后退半步的本能。
……
我只不过是陈述了事实。
姜择运习惯处理事实,不习惯处理“你是不是不高兴”这种问题。
他并不想管,尤其是一个只见了没几面,还容易多想的人。
这种人,绝对不会和他合得来。
他起身,把那张收费单折起来扔进垃圾桶,走进书房。
……
姜择运又臭着脸回来了。
他弯腰从垃圾桶里捡起来那张收据单,嫌弃的抖了抖。趁着还没后悔,加快了脚步走回书房。
他把那张收据单叠好,周夏的签名朝外,然后夹进常用笔记本最前一页。
旁边,还躺着两张之前周夏留下的纸条。